“臣妾以為不妥……”黛玉擰眉猶豫道,“此事涉嫌諸皇子儲位之爭,臣妾本不該多嘴……但臣妾知皇上與怡親王兄弟情深,皇上以給了怡親王莫大的殊榮,若再將富察氏嫁與其子孫,他人的猜忌不提,於怡親王本身怕也是個不小的負擔。”
“玉兒說的很是,”雍正悵然,“十三弟是俠肝義膽的性子,反倒是朕拘了他。”
黛玉便又不肯插話了,半晌,雍正緩回神來,趁黛玉一個不注意長臂一撈,人便已跌進了她懷裡。
“皇上——?!”黛玉又氣又笑,直拿手推脫,她那點力氣哪裡奈何得了雍正?雍正索性壓下身子,像只大型貓科動物一樣在脖頸的位置蹭來蹭去,又在她耳邊含糊道,“將兩年了……再給小九添個兄弟……?”
黛玉的耳垂瞬間染上了一層胭脂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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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宮內柔情蜜意,慈寧宮卻不得安寧。
太后以命眾人退下,目光灼灼的盯著下首跪著的兩人,眼神中寒光冷凝,啞聲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鶯兒抖了抖身子,把頭伏的更低,“……奴婢所言非虛,恭貴人曾數次聯絡皇后,亦曾借前去上香之便與舒貴太妃密談……更在前不久拜訪了敦怡皇貴妃,似是為查訪一件事關太后娘娘您的舊事……”
“哦——?”太后嗤之以鼻,“哀家一生無愧於心,不知你家那忘恩負義的好主子查出了什麼?”
“這……奴婢也不太清楚……”鶯兒神色暗淡,“……奴婢不得主子寵信時日已久,只依稀聽過似與‘佟家’有關……”
“……你說什麼?”太后聞之色變,連語調都因太過驚駭而變了音色。
跪在另一旁聽了半天壁角的四阿哥心緒一動,只覺隱約似是抓住了什麼。
“……也罷,此事哀家知曉了。”半晌,太后總算恢復了些氣勢,死盯著他二人警告道,“今日之事再不可入三人耳!”
“是,奴婢/孫兒知道。”
見他二人應了,太后的神色方有所緩和,“弘曆先回去吧,鶯兒,便先委屈你繼續待在薛氏身旁,事後哀家必保你無憂。”
“奴婢知道了……”鶯兒低聲道,“……太后娘娘,奴婢原也不求這些的……”
“好了,哀家也乏了。”太后面帶疲憊,聲音有氣無力,閤眼道,“都下去吧……”
弘曆聞言忙帶頭起身恭敬道,“孫兒便不打擾皇瑪嬤休息了。”
待出了慈寧宮,弘曆先於鶯兒離去,孤身轉入御花園西角門旁,正見端貴妃帶著吉祥等候在那。
“兒子見過額娘。”弘曆上前見禮。
“嗯,都已成了?”端貴妃如釋重負,望著他的眼神是洞悉一切的瞭然。
“兒子辦事,額娘大可放心。”弘曆慢慢道,“現下,額娘與兒子只等好戲開臺便是。”
【六十五】
所謂‘春雨貴如油’,初五穀雨前後欽天監便已上報今年天象乃是‘潤雨’之年,並無乾旱之象,雍正欣慰之餘亦命地方官員注意防治莊稼的病蟲害蔓延。
現雖已是暮春時節,北方的天氣卻還未如南方那般氣候轉暖,依然是空氣乾燥風聲凜冽。雍正每每季節轉換之時便格外關照長春宮的小廚房,早早命其備下參蒸鱔段、菊花鱔魚等具溫補氣血功效的藥膳;亦或用草菇豆腐羹、生地鴨蛋湯等來滋陰養胃——直欲把黛玉養的豐腴了一些才肯罷手。
相較之下薛寶釵幾乎瘦脫了形,她後來是真的病得幾乎七暈八素,若沒有烏雅貴人沒日沒夜的陪著,她險些熬不過來。待察覺出是她所服的藥物出了問題時,已是為時晚矣了。
延禧宮裡燃著厚重的香料,即便如此卻也遮蓋不住滿殿濃郁的藥味。
薛寶釵臉上透出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