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開始,張文宇就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那個張文宇了,說不上變化,如果說以前的張文宇總是心浮氣躁,那麼現在的張文宇,他的整顆心都已經沉了下來,已經學會了怎麼站在水底來看待這整個世界。
最近一段時間張文宇已經開始重新聯絡王府的訊息網,並讓人傳訊息給王爺,自己還是王府的人,但是王爺要給他一點時間,讓他一點點慢慢回去,重新走到之前當年位置上,不能辜負王爺,也不能輕視了自己。所以他也知道王爺在這一段時間裡都做了什麼事,張文宇得到的不是第一手訊息,可就算是以訛傳訛,這種傳言也太詭異了一些。
張桐北大睜著眼睛好無焦距的看著從窗戶透過來的一地月光,這一段時間他都是這樣,白天渾渾噩噩的睡覺夜晚盯著某一樣事物胡思亂想。外面的人都傳這張家的小少爺魂不附體一天到晚都沒有清醒的時候。誰又知道他只是還沒想好該用怎樣的態度來面對這個世界,面對這扇門外的那些人。
他不認識那些人,也記不清楚自己是誰,但是這裡的一桌一椅一人一物對自己來說有似乎都不是合理存在的東西,張桐北的記憶力沒有任何留影,他只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到不自在,似乎都錯了位一樣。
張桐北很恐慌,他曾以為自己只是墜入了一個複雜的夢,就像之前的無數個夢一樣,在夢裡你記不清現實,然後按照一個毫無邏輯的情節去演繹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故事……但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亂了套,當那個自稱他爹的人抱著他痛哭流涕的時候,張桐北感覺到了眼淚流入衣領的那種涼涼的感覺,那一刻的張桐北瞳仁緊縮整個人幾乎抽搐起來,說不出話,只能聽到一屋子的人對著自己大哭小叫。
張桐北知道這不是夢,或者是自己已經進入夢中再也出不去了……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麻木的就像是一場無聊鬧劇,所有自己為和他很熟的人都跑來對他噓寒問暖,自己對著一張張完全陌生的面孔僵硬微笑,睡著的時候還好,那些人頂多就是見一眼就離開,等碰巧自己還是醒著的時候也是千篇一律的開場白。
“原來是你啊……”
“你怎麼來了……”
“你來了啊……”
好巧不巧的就有一次被請蠻王齊蠻淵碰到了。
張桐北對這個王爺的印象不同於其他人,或許是因為始終將自己置身事外的原因,他越來越喜歡躲在一個角落裡觀察別人,他們的眼神、動作。所以當靖蠻王出現的時候張桐北幾乎嚇了一跳,那是什麼眼神?就跟追趕兔子的豹子一樣,或者說是終於找到獵物的喜悅?之前沒有人在他面前留露出那麼直白而熱烈的感情。張桐北的笑幾乎是強制擠出來的,“你,你來了啊……”
靖蠻王的目光更加肆意。
張仕其還問過他什麼時候和這正處在風頭浪尖上的靖蠻王如此相熟,張桐北哪裡知道,只好胡亂說是出去玩的時候恰巧遇到,兩個人相談投機罷了。心裡已經開始盤算看這靖蠻王的表情明顯是已經和自己很熟了,可父親卻不知道他們之前是認識的,而且據說期滿王來京城還沒有一年的時間,中間還有幾個月是在邊境作戰,而自己平時也是大門不出的性子……張桐北覺得自己有必要在兩人的關係上下點功夫了。
桃花開的時候大原天南地北的名醫已經十有**被靖蠻王或威逼或利誘的集結到了京城,然後透過各種渠道或明或暗的輸送到張家府邸,但是張家小少爺的病情並沒有因此好轉,大夫束手無策,紛紛表示這小少爺是身體虛,先天不足再加上後天調養不當,不怎麼結實的身子骨又是被各個流派的醫術給調整過……複雜的很,難辦的很啊……
齊蠻淵經常來張家,但是和張桐北說話的次數實在是少之又少,來十次有八次這人是在睡覺,剩下的兩次就是在準備睡覺,難得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