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非常現實的需求了。
小虎子很會做人,他是來求鷂子罩著自己的,但是他不會直說。這個時候他只管散煙、點火,說好聽的話。把人捧舒服了,就算他不開口,其他人也得幫他啊,不然多少不好意思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個時候人確實比較淳樸。
鷂子斜著眼看他點菸,手法熟練,笑著罵:「你丫多大,抽了不少年了吧?」
小虎子比了個數字:「今年十四了,抽菸也有五六年了,小學集煙盒開始抽的煙。」
能在防空洞裡抽菸的孩子,大多有差不多的經歷,聽他這樣說都會心一笑。
鷂子也笑了,抽了半支煙,然後將小虎子給他的那盒中華過濾嘴也散了。又說了幾句笑話,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看了看手腕上的錶盤,唬地站起身:「行了,今兒先到這兒吧,回頭再聊我還有事兒!」
看著鷂子在防空洞外抖菸灰,之前帶著小虎子進來的三兒他哥有些不懂了:「鷂子這是咋回事兒?這又不是飯點兒,有什麼事兒這麼急?難不成他老爺子有事吩咐?」
「嗐!」最開始和他說話那孩子搭腔:「說什麼呢!鷂子哥他家老爺子還能管的住他?這著急上火的,還不是去找他女朋友去了。」
「張萍萍?」三兒他哥有點兒納悶:「鷂子什麼時候對張萍萍這麼上心了?」
張萍萍是常在他們這幫男孩子裡混的一個女孩,人長得過得去,關鍵是放得開——她爸媽一個是工人,一個是沒工作的家庭婦女,家裡有七八個孩子,對她這個女孩兒一直不好,吃飯都吃不飽,非打即罵。這兩年她年紀大了有主意了,就不願意回家了,一般都到處混。
張萍萍按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圈子』平常總愛往鷂子身邊湊,這幫孩子都是知道的。當然了,也可以說張萍萍是他們共同的女朋友——社會就是這麼極端,一邊是極度的壓抑,另一邊就是極度的混亂。這種流氓孩子裡,有正派的不錯,但大多數都很亂。
有孩子聽三兒他哥這麼一說,立刻就笑了:「說啥呢!怎麼可能是張萍萍!鷂子都沒說過張萍萍是他女朋友呢!」
三兒他哥覺得自己只是被爹媽關了幾天而已,怎麼一出來卻像是錯過了十幾集的劇情
「其實也不是女朋友,」有哥們在一旁解惑:「說是看上鬧市口那兒一姑娘了,想拍,還沒拍上呢!」
「那可真夠上心的啊!」三兒他哥也沒多在意,只是覺得鷂子的特別反常。
「肯定上心啊!那姑娘特好看和鷂子哥一起看到那姑娘的還有西單的『紅葉』,要不是鷂子哥先要拍,『紅葉』就要上手拍一道了!」當時也在場的知情者爆出了其他人不知道的情報。
三兒他哥滿不在乎:「行吧,好看那怎麼還沒拍上?」
「嘿這不是、人家那是特正派特規矩一女孩兒,不好上手麼。」一孩子笑了起來——其實這還算是給他們『老大』留面子了,見過鷂子這幾天動作的都知道,這哪裡是不好上手,分明是始終沒上手。
天天準點等人家放學,放學路上還要跟一道,結果搭腔都不敢。
鷂子確實又準時放學時間等著了,而且不出所料地,『紅葉』比他到的還早。
「閒著沒事兒就溜達到這兒了,不介意吧?」紅葉打了個招呼鷂子倒是想一板磚給他招呼到臉上,然而他給忍住了。
他當然不怕紅葉,只是他真能把人給打了,回頭兩邊就得茬架。他們這茬架就和一般的孩子茬架不一樣了,沒人能調停,只能搞出一大場面他們當頑主的不怕事歸不怕事,但也沒想過把自己交代在監獄裡幾年。
「放心放心。」紅葉扯住鷂子的肩膀:「哥們給您看著,您要是拍不上我再上手去拍!反正先讓著您!」
「那還真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