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繼東的五官生的很深刻,是偏冷硬的那種,第一次見面的人甚至會覺得他有些不好接近。但聽到毛思嘉這樣說,卻是笑著點了點頭一旦笑了,就有了大男孩兒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毛思嘉也跟著笑起來。
「哎!」「小心!」
火車站裡真要發車了,人群擁來擁去,一不小心就會撞到人。有人扛在肩上的行李一下碰到了毛思嘉的背,沒有防備之下,毛思嘉直直地向前倒去。孫繼東一向眼明手快,正好扶住了毛思嘉的肩膀。
孫繼東的手一直很穩,這大半是天生的。就是因為他手穩,在進入部隊後幾次在全軍大比武中射擊專案拿到名次。能夠握住槍械,一毫也不動搖的手,這個時候卻沒有那麼穩。
或許在毛思嘉的感受來說,是穩的,但是孫繼東自己知道,剛剛他的手抖了一下。如果這是在要求很高的狙擊中,這麼一下就意味著失敗。
毛思嘉很快重新站好,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落到臉頰的髮絲,抬起頭來後退了幾步。空出一隻手,笑著揮了揮:「那再見了,火車要開了。」
「嗯,再見」孫繼東注視著毛思嘉上火車。雖然離別是很不好的事情,但是離別之前的『再見』他很喜歡。
如果每次分別都能說再見,那也很好了。
綠皮火車相比起平常的情況,沒有那麼擁擠,這大概是因為為了運送他們這群學農初中生特意空出來的車廂,就算塞的沒那麼滿,也不好臨時加乘客過來吧。
至少絕大多數同學都有座位,有的同學沒有座位,席地坐在過道上也沒什麼問題。
於欣真的很靠譜,佔住了靠窗相對的兩個座位,朝毛思嘉使勁招手:「這邊兒,思嘉,這邊兒!」
毛思嘉提著布袋過去,於欣瞟了一眼她放在腳邊的布袋,雖然沒有看到全貌,但也知道都是零食。『咦』了一聲:「沒有和揹包放一塊兒嗎?」
「剛剛一個哥哥送過來的。」毛思嘉沒有解釋太多。
於欣沒有想太多,只以為是毛思嘉哪個親戚家的孩子,委託來給她送東西。
毛思嘉臉上帶著笑意,轉頭看向了火車外。這個時候的綠皮火車還是能夠開窗的,這窗戶本身就開著,所以毛思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穿白襯衣的青年依舊在原地站著。
本來並沒有將視線投注於哪一點,只是漫無目的地看著的青年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穿過火車站的人潮,和毛思嘉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毛思嘉下意識地招了招手,剛剛才伸出爪子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剛剛兩個人目光交匯很有可能只是錯覺,這是很正常的現象。自己在看別人的時候,佷容易產生別人也在看我的錯覺
但就在毛思嘉招手之後,白襯衣青年目光更加專注了,也招了招手。
毛思嘉很想知道,白襯衣青年在給她送了東西之後怎麼還站在那裡,按照常理來說他應該走了才對。所以他依舊留在那裡是為什麼?毛思嘉忍不住去探究。然而與此同時,她又下意識地不想探究。
毛思嘉其實是個很敏銳的孩子,她對類似的情感感受不深,當然想不到有的人停留在原地就是為了能多看一會兒背影。但先於她的理智,她的潛意識顯然已經隱隱明白了什麼,並且伸出雙手,懵懂地想要去觸碰。
『嗚嗚——嗚嗚——』,毛思嘉一直看著站在原地的孫繼東,直到火車真的發車。
車廂裡的學生們還在嘻嘻哈哈,直到有人提議大家唱歌,大家這才齊聲唱起來。
「我們走在大路上,意氣風發鬥志昂揚」
呼啦啦,車外的空氣順著車窗鼓進車廂內空氣中有淡淡的水汽、濕熱的感覺,毛思嘉覺得可能馬上就要有一場雨了。
這場雨突如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