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鬧鬼的次數慢慢減少,賈府日漸式微,若干年後,只留下一個離奇的傳說…… 。。
夜晝國
詩曰:
雞叫打烊鬼叫忙,男女老少排成行,
烏龜王八齊嚷嚷,只認銀子莫認娘。
八戒沙僧一路消磨時光,走著走著,又到炎炎夏日,酷熱難耐,二人躲在樹蔭底下,邊喝冷水邊發牢騷。
“這年頭,天時不正,陰陽失衡,若非五行虧損,則有千古奇冤。可憐和尚與世無爭,也要飽受烈日煎熬,太沒天理矣。”
沙僧更是躺沒躺相,坐沒坐相,把個光頭靠在樹根上,翹起二郎腿抖個不停,“哥啊,這大白天趕路,動輒一身臭汗,不如改成夜行涼爽,走著走著進入夢遊,豈不快哉!”
天黑之後,果然颳起一陣陣清風,月牙在雲中穿行,時明時晦。二人趁著夜色,大步前行,不知不覺走到四更天。八戒正想駐足小憩,一抬頭,忽見遠方有數點光亮,頓時乏意全消,飢餓陡起。
沙僧白天嫌熱,夜行又犯困,總是落在八戒後面,正走的迷迷糊糊,偶然瞥見八戒發足狂奔,只得強打精神,罵罵咧咧地追下去。
“哥啊,跑這麼快乾啥?是趕去奔喪還是投胎呀!”
隨著光亮越來越近,二人漸漸看清一座城池燈火通明。八戒大喜,頭也不回地往裡闖,只見滿街燈光璀璨,車水馬龍,人頭攢動;大小店鋪生意繁忙,人們吃的吃、買的買、逛的逛、玩的玩;管絃樓裡,載歌載舞;花柳巷中,打情罵俏;天橋上下,把戲雜耍;勾欄瓦舍,別有洞天。形形色色的風水算命、巫醫術士、走卒販夫、潑皮鴇娼,大行其道,各自招搖;智者高人,對弈消遣;奇俠隱士,豪飲濫賭;處處可見稚子天真,少女無邪。有詩為證:
西方天朝夜無眠,萬民共享五更天,
清風明月長相伴,輕歌曼舞太平年。
二人嘖嘖稱奇,連連讚歎,走了一陣,八戒途經一間飯館,聞到奇香,不分好歹,硬往裡鑽。
掌櫃的一臉假笑,正忙著往來迎送,驟見一顆邋遢光頭,上門伸手,馬上掄起掃帚,轟他出去。
“再來要飯,就綁去送官!”
八戒慘兮兮地退到街邊,剛一轉身,正好碰見沙僧被隔壁客棧的夥計趕出大門。
二人出師不利,狼狽相向。
“衰呀!”八戒唉聲嘆氣地說,“做和尚做到叫花子份上,怕是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三個了。”
沙僧則是一臉的不服氣,“老沙明明付了房錢,那黑心掌櫃硬說要等天亮日出再睡,剛吵兩句,那廝無禮,喊來幾個夥計,一頓掃帚,趕得老沙沒處落腳,卻不晦氣。”
原來此地不分四季,一向炎熱。千百年來,國人多半心浮氣躁、脈虛體羸,天長日久,遂成疑神疑鬼習性,日間常有鬥毆行兇,街頭不時爆發癲癇錯亂,男男女女深陷痼疾,老老少少夭壽短命。不知哪朝哪代的哪個國王,偶染微恙,不慎吃錯御藥,導致夜夜失眠,白日卻呼呼大睡,折騰了一陣,國王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降旨頒詔——白日睡覺,夜晚臨朝。剛一開始,文武百官很不習慣,免不了私下嘀咕抱怨,經過個把月的效仿苦熬,終於漸入佳境;各衙門緊跟其後,大做白日夢,將公堂之上的青天白日,換成眾星拱月,問案審奸易如反掌;更有一班文人墨客附庸風雅,聒噪陰陽;久而久之,小民百姓也相繼進入日出而息、日落而作之迴圈。
當民間開始崇拜夜遊神與浪蕩仙時,朝中大臣也炮製出夜班夜市,供小民操勞奴役,從此,國王的夜朝,官府的夜堂,民間的夜市都離不開黑暗。每當光明綻放,大地溫暖,國人神疲意倦,不約而同地回家安歇。
八戒沙僧連熬兩夜,白天卻睡不踏實,到了第三天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