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明明不是真心。她只是想用韶兒逼迫我。她不會真心對我的韶兒好。
我被她拿捏住了軟肋。
而這個時候唯一能幫我的,確實只有蘇恆。因為他是太后的親生兒子,韶兒的親生父親。很多話只有他說,太后才會聽,才會信,才會顧慮。
可是,譬如一隻鳥雀,若要逃避弓矢,便只能投入湯鑊一般‐‐蘇恆是我唯一的依靠,這個事實只讓我心裡加倍的受折磨。
哥哥放柔了目光,又說:&ldo;何況太后娘娘又不是頭一回把殿下留在長信殿裡。&rdo;
我遲疑不定的望著他。
‐‐太后確實不是第一回打韶兒的主意了。打從我生下韶兒,她便一直反對將韶兒留在我身邊撫養。是蘇恆一力堅持,甚至不惜當面拂逆她,才將韶兒留在了椒房殿。
蘇恆縱然有百般不是,但至少在這一件事上他不曾對不起我。反而是我,過去辜負了他的用心。
哥哥說:&ldo;娘娘信陛下……也信臣一次。&rdo;
我放下馬鞭,扶了他的手臂,從車上下來。
方生彷彿終於鬆了口氣,上前對我躬□來,道:&ldo;陛下吩咐小人向娘娘傳話。他一定將小殿下安然無恙的帶回來。皇后娘娘便安心留在椒房殿裡,該養病便養病。若要和國舅爺說話,也隨時去前殿宣。再不成,出宮散心也可,記得多帶些人,好護得周全。其餘的,一切都有陛下在。&rdo;
我與哥哥進了配殿的靜室。
椒房殿的西側配殿在高臺上,只有一個獨間,四面雕窗,高大敞亮。臨著臺下有護欄,可以一邊覽勝,一邊烹茶、撫琴。
方生已命人備好了茶水,在西南護欄邊設了矮桌,擺好軟氈。
我便與哥哥對面坐下,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算起來,我與哥哥也有近十年沒有見面了。
當年我被廢遣歸家,一是不想再見著蘇恆,二也是怕連累了家人,便閉門清修,發誓終生不踏出晴雪閣一步。在家住了十年,與哥哥相見,也只在母親去世的那天。
不想今日在宮裡碰面,我依舊是悽慘狼狽的模樣。
方生見我們不說話,便俯身行禮,道:&ldo;小人先退下了。娘娘若有什麼心裡話,儘管與國舅爺說吧。&rdo;
我不留他,哥哥竟也不留。當年打天下時,他在蘇恆面前便比別的將軍們都要規矩。蘇恆當了皇帝後,他更是嚴守人臣的本分。後宮與外臣碰面的諸多忌諱,他都牢記在心裡,不曾有半步逾越。
今日卻肯避人耳目跟我說話,想來他心裡也是焦急的。
果然,他抬手取茶,手指一鬆,便將一枚平安扣落在桌上。我忙拾了收起來。
‐‐這是當日我賞給鄭媽媽的東西。
我原本就在想,該如何將蘇恆疑我派人刺殺他的訊息告訴哥哥,此刻更加不安起來。
我說:&ldo;哥哥今日來,可是有什麼事要叮囑我?&rdo;
我畢竟還是皇后。縱然混得悽慘,卻也絕對不至於隨便讓人喊打喊殺。那日哥哥卻特地遣人來送蘋果脯‐‐只怕他是當真知道有什麼事,可能會要了我的命。
當日我並沒有想到這一重,如今卻不由要多想一想了。
哥哥說:&ldo;太后與陛下,總得有一個說好,事才能行得通。&rdo;
說完便靜靜的喝茶。
討好不了太后,再把握不住蘇恆的心,我這皇后當得,也就沒什麼意思了。哥哥提點的不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