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室內室外都是沉默。
親人的老去,年華的流逝總是讓人感概又無奈,張鴻雁一直放任著自己在商海里起起伏伏漂流四方,縱容著自己朝著愈漸外擴的世界裡生出更多的野心,只因為她知道始終有這麼一個人,在那個溫暖的家裡牽著繩子的一頭,而另一頭則緊緊牢牢地系在她的心上,不迷失也不膽怯,家人給了她最大的包容。
只是一夜沉寂,第二天張鴻雁便恢復了精神,拉著弗蘭克在家好好陪著張奶奶住了幾天,她的事情大多已經在辦,或者趨近收尾,歇息幾天也該到了她出面摘果子的時候,這點,她不說張奶奶也催著她出門了。
和鄭荀見面是張鴻雁自己一個人去的,弗蘭克原本也要跟著,但是後來不知怎的卻是主動提出要留在家裡陪老太太,成日操著那口怪腔怪調的口音在張奶奶後邊跟前跟後地,哪怕連話都說不端正,一張嘴倒是哄得老太太眉開眼笑得樂呵。
弗蘭克有一顆怎樣的七竅玲瓏心,從這點就能看出點苗頭,一個分寸二字,是許多男人都把握不到的,要想捕獲這個渾身帶刺,瀰漫著迷人香氣和妖冶風情的女人,他知道眼前還不是自己收穫果實的時候,但是在他一雙腳穩穩當當地踩在這個女人故土的那一刻,弗蘭克滿懷感激地發現,自己又離她更近了一些。
許久不見,鄭荀的氣質越發老練成熟,年輕時候的輕狂和浮躁已隨著歲月慢慢沉澱,在經歷了種種磨難走到現在的他,已然褪去曾經稚嫩的外殼,真正成長起來,伴著年歲增長沉斂卻不容忍所忽視。
張大姑走進這間咖啡廳的時候,鄭荀主動站起身幫她拉開了椅子座位,他看著張鴻雁步步向自己走來的模樣,一派從容地笑著,帶著以往從不可見的自信和挺拔之態。
來了。
嗯。
見了面,兩人之間連招呼都如此平靜寡淡,說不上有什麼身後的牽扯,只問候的隨和反倒添了幾分熟捻,卻如久別重逢卻已無話可說的親人,說起眼前這一幕,竟是覺得可笑之極。
不過,張鴻雁不在意,鄭荀也不在意,這大概就是他倆相處到如今所能找出的最好的相處之道了罷。
寥寥寒暄幾句,張鴻雁不吱聲,鄭荀竟也找不出理由再和人閒聊下去。
沉吟幾秒,鄭荀再次拿出放在身側的檔案袋,為了讓張鴻雁點頭接下這個專案,大半年前的那個薄薄的檔案袋,如今再出現,便多了不止一倍的努力,看得出鄭荀為了這次的投資下了許多心思和精力。
伸手將檔案仔仔細細從頭看了一遍,這次張鴻雁沒有再推拒鄭荀的用心,她提出之後的獲利分成問題,鄭荀很大度,哪怕她將之前的五五之分更改成如今的三七之分,鄭荀也依舊維持著從容的面具,似乎張鴻雁的行為他早有預料。
張鴻雁輕笑著端起手邊的瓷杯輕輕攪動幾下,垂著眼皮有一下沒一下地吹著熱氣,聽著鄭荀早有防備地詳細敘說著自己的難處和條件,清亮銳利的眼眸直直看著這份看似誠懇的表面下隱隱埋伏的陷阱,繾綣捲起的睫毛低低掩蓋住她眼裡的嘲諷意味。
這次會面一直呆了有兩個多小時才結束,捏著手裡那份重新更改過並完善許多的檔案,張鴻雁心平氣和地看著鄭荀一派溫柔儒雅地和自己作別,這男人看著自己的眼神一如從前的深情,即便她知道這從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