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
面對油鹽不進的李博陽,沈庭雍只有沉默,他微垂著眼瞼,靜靜沒有出聲,只在兩人要就此別過的時候深深看了一眼李博陽,也說不清是難過多些還是失望多些,兩人如出一轍的深邃眼窩有著一樣幽深的眼神,李博陽看不透沈庭雍眼神裡的複雜,而沈庭雍也不過被眼前的現實狠狠甩了一巴掌,一時有些回不來神罷了。
口袋裡的手機大力震了下,李博陽掏出來垂眼一看,再抬眼,眉宇眼梢就多了幾分暖意,他伸手接通了電話,也不知那邊的人說了些什麼,只唇角一彎,臉上便浮上一絲怎麼也掩蓋不去的笑意,又和電話那邊人虛應兩句,掛上電話後,連和沈庭雍道別的語氣都顯得輕快許多。
博陽……沈庭雍叫住他,有心想說什麼,但躊躇幾秒,到底還是輕嘆一聲,朝他笑著擺擺手,道,回去路上小心些,有空來家裡坐坐。
李博陽面色頓了頓,停了一秒,才語氣自然地應了好,他看著他,想了想,還是多加了一句,您也路上小心。
從小不曾抱過、不曾養過,更不曾親暱親近過的孩子,到如今還能這樣溫和從容地笑著問好,說來,沈庭雍也該覺得滿足了。
不過一攤子陳年爛賬,現下能明白說開實在是再好不過,只是這世間卻並不是所有事兒都能像李博陽如今這樣,只用攤開了說開了就能一笑泯恩仇的。
就如,張鴻雁和鄭荀,也如鄭荀和馬阮阮,如今又多了個弗蘭克。
因著那公路工程的原因,最近張鴻雁和鄭荀接觸的機會也慢慢多了起來,只是為著那弗蘭克橫插一腳還能跟前跟後地蹲守,導致鄭荀和張鴻雁相處起來反倒不如從前的和睦安寧,不過鄭荀的氣度修養到底是修煉出來了,哪怕弗蘭克於他而言再是礙眼,自始至終,鄭荀還能對他維持溫和禮貌的態度已是顯現出他極強的耐性和隱忍,這讓弗蘭克得意他吃癟之餘又不免心驚。
旁人在說二男爭一女的時候,那語氣總難免帶著幾分豔羨和嫉妒的,但對於當事人來說,張鴻雁只覺得真他媽煩。
和弗蘭克自不用說,當初張鴻雁既然能帶著她一塊回來,就是現在張奶奶和張大山一家子都對弗蘭克的表現很有幾分認可,在這點,張鴻雁的選擇已是十分明瞭,就連弗蘭克因著張鴻雁所表露出來的姿態,心裡欣喜之餘也有了幾分底氣。
而鄭荀自打從監獄裡出來為止,他對張鴻雁的態度就一直很曖昧不清,你說他真對張鴻雁藕斷絲連念念不忘吧,但他被張鴻雁無情拒絕的時候,可沒見到一絲沮喪和難過,但若你說他對他沒意思吧,這一年一年又一年,只要一回國,那鄭荀就跟狗鼻子似的前後腳聞著味追過來,也不說多熱情,就是時不時到你面前晃一晃,且行事間極有分寸,就連張鴻雁這麼眼裡不揉沙子的暴烈脾性都沒能找著機會對人發一通火兒,藉著這茬兒將人趕走。
一個深情不移,一個曖昧不清,正常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只是這樣兩個都和張鴻雁有著不匪關係的男人,乍一碰面就跟乾柴遇烈火似的,噼裡啪啦就對著幹上了,說是男人臉面問題特罷,或是雄性激素過於旺盛也好,只要事情還沒超出她掌控的範圍內,張鴻雁就不會主動出手干預。
但是,什麼事情拖得久了總得變味。和鄭荀的那些陳年舊事,張鴻雁已是膩味之極,她靜靜看著不遠處的弗蘭克笑得一臉傻氣又笨手笨腳地幫著張奶奶剝大蔥,高大矯健的身子擠在一張可憐巴巴的小木凳子上,瞧著彆扭又討喜,不由心中一嘆,看見那人敏銳迅速地抬起頭掃了自己一眼,見自己專注看他,倒生出幾分害羞和得意來,避著張奶奶的動作對著她怪模怪樣的擠眉弄眼,樣子又說不出的好笑,張鴻雁臉色一緩,對著那人回了個明媚如初的笑容,看著人一下看傻的呆樣噗嗤一下笑開了。
只是,想到剛才鄭荀打來電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