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苻堅還不在狀況。
慕容衝捂住揉了揉:“沒事。”
“孤看看。”苻堅欲拉下他手腕。
“真的沒事,是臣自己不小心。”
“瞎說。”苻堅笑,不習慣仰頭說話的方式,作勢起身,長久的坐姿卻讓他腿一時發麻,慕容衝趕緊去扶他。
“謝謝。”他借他手臂用力,抬頭。
電光石火間,他的唇碰到了一樣柔軟的東西。
清清淡淡的草木般的氣味,須臾,消失。
他尚未明白過來,臂下驀然失撐,但見慕容衝連退數步,再退數步,手用力擦了兩下嘴唇,一臉掩不住的錯愕。
“鳳皇兒——”
“臣、臣絕對不是故意的!臣先行告退!”然後頭也不抬,也不管他準是不準,完全失了禮儀,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殿內天王緩緩坐下,半晌後摸了摸唇,眉梢眼角,輕起笑意。
一夜未能閤眼。
第二日慕容府有人匆匆捎信來,說是慕容衝身體不適,請準釋一日。苻堅早早散了早朝,即到偏殿批案,假雖準了,可心中清楚得很。
莫道他明白歸明白,可偏偏又想人是不是真的生病了,結果用膳喝茶都只咽少許,把御膳房這麼多年一直自信的手藝打擊得體無完膚。接下來一連三日慕容衝都請休,御膳房的大廚急得要找塊豆腐撞牆之際,苻堅對送信的家僕道:“御前侍衛病得如此厲害,孤欲親自前往探視,以之何如?”
結果到了第四天,慕容衝出現在他面前。
於是興致格外高昂的上完早朝,苻堅坐上御輦,道:“擺駕上林苑。”
宮侍答是,弄好儀仗,慕容衝隨侍一側,一行正欲起駕,苻堅又道:“鳳皇兒,此去上林苑甚遠,賜卿同輦。”
慕容衝一怔,辭道:“臣身份卑微,如何敢與君同輦,紊亂國法,臣當步行。”
苻堅道:“此間離上林苑有數里之遙,況你‘大病初癒’,日頭甚大,當心毒曬,上來便是。”
慕容衝道:“承陛下體恤。臣病既好,兼自幼習武,這幾里路尚且承受得住。”
苻堅悅色淡去,“你要抗旨?”
“臣不敢。”
“你——”
他覺得他應該要發火了,這時御隊攔住了一輛馬車:“爾等何人,見駕竟不迴避!”
馬車上下來的人柳腰娉婷,腮似含花:“妾段氏元妃,不知天王陛下在此,有擾聖駕,請陛下恕罪。”
“段元妃?”苻堅抬抬眼。
“是。妾乃冠軍將軍府上,特進宮謁見王后娘娘。”
“孤想起來了,王后提到過你幾次,說夫人吐辭流盼,善窺人意。”
“陛下謬讚,娘娘謬讚。”
苻堅笑道:“夫人既然是位解語的妙人兒,不如陪孤一同逛逛上林苑如何?”
“得陛下青睞,妾豈敢推辭。”
“請。”他對段元妃說著,目光卻一直沒離開過慕容衝。
慕容衝只作不知。
段元妃在侍婢攙扶下上輦,苻堅終於轉移視線,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不過後來也沒遊成。
走到半途,趙整飛馬奔來,急報大宛國使節已抵長安城外,聽候陛下指示。他又瞧了段元妃一眼,加了句:“不見雀來入燕室;但見浮雲蔽白日。”苻堅一聽,二話不說讓段元妃下輦,頒旨回殿。
翌日,大宛國進貢,獻天馬九匹,皆汗血、朱鬛、五色,又呈他珍異寶,並五百餘種,苻堅謝之,召百官宴於明光殿,盛載歌舞,君臣同樂。
席至中途,觀賞著大殿中胡姬們異域風情的舞蹈,苻堅低聲對慕容衝道:“鳳皇兒,九匹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