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史冊的聚會。在各宗的卷宗記載裡,想要找到曾經有六大魔宗坐在一起飲宴的記錄,大約都要上溯好幾百年前。那是魔門各宗曾經差點被滅完了,不得不抱成一團的時候。
渡過危機之後,就再也沒有重現過,相反,各自齟齬倒是越演越烈,在某些特定時候,衝突甚至比正魔之爭還兇殘。
“兄弟支援你們謀鼎,知道為什麼嗎?”這場大聚會之下,影翼終於吐露了之前只用暗示表達的話語:“世間武道,百家爭鳴,已歷千年,誰都不能壓別人一頭代表天道。憑什麼正道包圓了鼎?那是他們的東西嗎?”
“說得好!”夏文軒重重地一拍酒桌:“憑什麼魔門不能要鼎?想不到影翼你這個陰人也有點豪氣!”
影翼瞥了過去,眼神陰冷。夏文軒眼睛一瞪,兩人氣勢剛要爆,薛清秋便淡淡地插了進去:“大家都是此意?”
夏文軒也懶得去理影翼了,大聲道:“不錯!便是隻為搶這一票,也讓人心中痛快!”
虛淨悠然靠在一旁品酒,姿勢極為不雅,跟個二流子一樣,在場別人都沒人理他,唯有薛牧湊上去悄悄問了一句:“說吧,這次你要欺的什麼天?”
“老道要的是一個引子,撕開鼎之壟斷的引子。”虛淨笑呵呵道:“和影翼宗主所言,一個道理。”
“說得很好,可我怎麼就不信呢?”薛牧直接道:“直說吧,你看見了什麼天機。”
虛淨奇怪地看了他半晌,收起了二流子的姿勢,坐正了些:“如果我說,我看見了萬千哀嚎,此番背景裡是不是很正常?”
“既然知道很正常,你還說這個廢話幹嘛。”
“可我若說,這萬千哀嚎的背後,居然隱隱浮起了我欺天宗的影子,好像是我們一手導致似的,這正常不正常?”
“也很正常,你欺天宗不就是喜歡搞陰謀的嗎?”
“正常個屁啊!”虛淨爆了句粗:“我們壓根什麼都沒策劃,好端端的哪來我們的影子!”
薛牧攤手:“說明你們的窺天之術出了岔子,因為我的策劃本來也沒你們的事兒。”
“岔個屁!”虛淨繼續爆粗:“我們怕的是,這並不是代表我們導致,而是他孃的代表了我們欺天宗的哀嚎!這事兒不搞明白,我全宗上下睡不著!”
薛牧有點同情地看著他。
這種只鱗片爪的模糊“天機”,確實是怎麼解釋都可以,還不如不看,省得輾轉反側自尋煩惱。可欺天宗就是看見了,那這回怎麼辦?
到底誰的哀嚎?他欺天宗既然沒做策劃,莫非還真是受害方?
難怪虛淨急匆匆地跑來見他,這種天機混亂的事,虛淨似乎認定都和他薛牧有關係了。
薛牧沉吟一陣,試探道:“其實吧,你們既然只圖欺天,最好的辦法不是想辦法止戈麼?讓這哀嚎不存在了,那才是欺天嘛。”
虛淨神色古怪地抽動了半天嘴角,一字字道:“這麼做的是無咎寺。你是打算剃度我嗎?”
場中諸人雖然都在各自閒扯喝酒,其實也都在關注這邊的對話,聽了這話全都笑噴了,秦無夜便笑:“其實你們全剃了也不錯,出去冒充無咎寺,說不定日子還過得好多了。”
虛淨脫口道:“我們本來就經常冒……呃,我們才不會學那些禿驢呢。”
眾人大笑,虛淨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胡亂脫口,這也是在逗樂呢。
薛清秋笑著搖頭,魔門各宗這樣笑著的氣氛,真的太稀罕了。
薛牧笑道:“那你們這回到底打算怎麼幹?”
虛淨哼哼道:“既然這回大家都跟你幹,我們也跟著,多砍幾個人,指不定這就是心意宗的哀嚎裡有了我欺天宗影子的意思?”
薛牧看了看薛清秋,薛清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