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窪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普朗克腳下。
他本能地低頭望向水窪,卻只從那水面中看到了自己緊張嚴肅的面孔,還有一條大舌頭?
“糟糕!”普朗克渾身緊繃、試圖閃躲。
但這已經有些遲了。
在他後躍起身的那一剎那,那巨舌已經破水而出,又如象鼻般靈活地纏繞住他的身體,最終用力向後一拽,將他整個人給拖下了水。
普朗克只覺天地一陣變幻。
暈眩之間,他彷彿在“水下”穿越了一條無邊無際的河流。
等他再被那巨舌丟擲水面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冥淵號上了。
他已經被隔空傳送到了屠宰碼頭,傳送到了莉娜、莎拉、金克斯、俄洛伊,以及一眾面色不善的芭茹祭司腳下。
普朗克:“”
“現在還逃嗎?”莉娜冷冷問道。
普朗克臉色陰沉,沒有回答。
他只是用目光環顧這四周絕境,最終憤怒地看向俄洛伊。
俄洛伊神情有些複雜。她畢竟和普朗克有段過去。只是,她最後選擇了為神明獻身。
現在作為敵人,見到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現在卻狼狽絕望的男人,她不免有些猶豫。
可普朗克卻問:“為什麼?為什麼背叛我?”
“背叛?”俄洛伊皺緊眉頭。
“我們說好了的,和平共處。”普朗克滿是怨毒。
俄洛伊深嘆口氣,臉上便只剩下無情:“這是神的旨意。”
“我一直遵守著儀式。獻祭從沒斷過。”普朗克咆哮著說。
“可是顯然你沒有吸取教訓。儀式?祭品?這些都是弱小的人與弱小的神之間的瑣事。我的神要的是行動。”俄洛伊說。
“我為這座城受過苦,為這座城流過血。它就該屬於我!”
“呵呵。”一聲冷笑打斷了他。
莎拉攥緊了母親留給她的雙槍,咬牙切齒地喝問道:“你為這座城受過苦?流過血?你受的那點兒苦,有你給這座城帶來的痛苦多嗎?你流的那點兒血,有你讓比港人流的血多嗎?”
“這座城從來不屬於你,你只是奴役了它!”
“”普朗克一陣沉默。
他看向莎拉,這個和他有深仇大恨的女人。
然後他問:“你是?”
莎拉:“”
“哦,我想起來了莎拉·福瓊。”普朗克滿不在乎地說:“比港這幾年新冒出頭的賞金獵人,我對你有點兒印象。”
他態度輕蔑地就像在看一團空氣。
莎拉臉色鐵青:“人渣,你不需要認識我,你只需要記得艾比蓋爾·福瓊!”
“那又是誰?”普朗克眉頭緊蹙。
“艾比蓋爾·福瓊!我母親!”莎拉憤怒到了極點。
因為這傢伙真的忘了。
她的母親,比港最好的武器匠人,她念念不忘的親人,在普朗克心裡,不過是多年前隨手捏死的一隻螞蟻。
“混蛋!”莎拉抬手就是一槍。
這一槍附著上了蛇母的神光,無論是速度還是破壞力,都大得不可思議。
普朗克下意識想要閃躲,但卻根本避之不及。
子彈將他的一截小腿轟成了碎渣,讓他在迸濺的骨渣和噴湧的鮮血中轟然倒下。
莎拉還嫌不夠解恨,憤怒地想要繼續補槍。
可普朗克卻忍痛低吼:“等等!”
然後,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中,他竟然強忍著斷腿的劇痛,只用一條腿支撐著殘破的身軀,又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我是比爾吉沃特的王。”
“我要死也是站著死。才不會像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