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先前王禎這麼平靜,原來他早就留了後手。
倘若今日來得是其他人,王祀心裡還有點勝算,可偏偏是這個人……
或許是察覺到王祀的注視。
位於眾人中間的那個男人也終於抬起了臉,他的面容在這磅礴大雨下顯得有些模糊,可斗笠下那雙望著王祀的漆黑的眼睛卻沒有絲毫波瀾和情緒。
他就這樣神色淡淡得看著王祀,而後抬了抬手,霎時間,他身旁的那些護衛同時射出手中的箭,那些箭羽好似有生命似得都繞開了王祀,徑直朝那些黑衣人而去。
起初的時候,那些黑衣人還能拿劍抵抗一波,可白色箭羽來了一撥又一撥,黑衣人躲不掉也避不開,沒一會功夫,原先還虎虎生威的一群黑衣人竟倒了大半,至於其他那些黑衣人也早就被王家其餘隨從給拿下了。
黑衣人倒得倒,跪得跪,仍舊站在原地得也只剩下王祀一人。
蕭無珩仍舊坐在馬上,沒有過來,倒是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王祀知道來人是誰,他沒有回身,只是雙眼低垂了些,餘光可以瞥見身後王禎被眾人簇擁著走了過來。
少年一身月白色長衫,衣襟和袖子處以金邊而飾,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透出幾分常年養尊處優下的貴氣,只是這會他那張年少的面容卻有些黑沉,他一瞬不瞬地看著王祀,薄唇緊抿,雙目稠黑如墨,袖下的手緊緊攥著,像是在極力剋制著什麼。
他一步步朝王祀走來,卻在即將要靠近的時候,被身邊的隨從提醒:&ldo;九少爺,小心。&rdo;
話音剛落。
王祀手中還握著的長劍就被人奪走了。
眼看著這幅畫面,王祀還被黑巾覆蓋著的臉上閃過一絲自嘲的笑,他們也真是白擔心了,如今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拿下了,憑他一己之力怎麼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對王禎不利?
不過他終歸也沒說什麼。
向來成王敗寇,如今他敗了,無話可說。
&ldo;為什麼?&rdo;
王禎站在王祀身後,啞聲問道。
他的聲音並不算響,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大雨瓢潑的時候,被雨聲沖刷得更是輕得不行。
可王祀卻聽到了,他聽到了王禎的問話,也聽到了被他強自壓抑著的悲傷,嘆了口氣,王祀終於轉過身去,他全身上下只有一雙眼露在外頭,卻也足夠讓熟悉他的人認出他了,沒再遮掩也沒有躲避,他就這樣看著王禎,雙目淡淡,沒有說話。
眼看著這一雙熟悉的眼睛。
王禎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氣憤還是太過悲傷,此時竟然忍不住發起抖來。
身後幾個隨從擔心他,剛想說話,可王禎卻突然拂開他們的手,上前幾步,然後伸手抓住王祀的胳膊,仰著頭,紅這一雙眼,嘶啞著嗓音,重複道:&ldo;為什麼?說啊,為什麼?&rdo;
少年悲憤的聲音在這天地間響起,他就這樣看著王祀,一字一句得問道:&ldo;三哥,你是我的三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rdo;
外頭的雨好似又大了許多。
王祀被人抓著胳膊,沒有動彈也沒有說話,他就這樣垂眸看著王禎。
為什麼?
自然是因為權勢地位。
他的父親被二叔壓了這麼多年,難道他還要被自己的堂弟再壓一輩子?憑什麼?他也是王家的嫡子,若論才幹,他這個九弟根本不如他。喉結翻滾,似是有話想說,可迎向少年執拗的目光,王祀還是別開了眼睛。
手放在王禎的胳膊上往外一推:&ldo;九弟,如果你是我,你也會這麼做的。&rdo;這世上追名逐利本就是常態,兄弟鬩牆更是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