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膝下孫子孫女這麼多。

這突然冒出來的孫女，又牽扯著這樣一樁不乾不淨的往事，還鬧得他們王家紛亂不堪……

她可沒有這個好心情和她續一場虛妄的祖孫情。

既然她的目的是嫁戶好人家，她可以幫她，只是別的，也就別再妄想了。

王慎對這個安排並無意見，因此見人說完便點了點頭，他心中對林雅也是愧疚多點，若說父女之情，卻也不過只是虛薄幾分罷了。何況今日生出這樣的事，就連心中的愧疚和憐惜也一併給消磨了。

庾老夫人見人應允，先前緊繃著的神色倒是終於緩和了許多，只是想起周慧卻又沉了臉，連帶著聲也跟著一道沉了下去：&ldo;外頭那個女人，你打算怎麼辦？&rdo;

王慎聽到這一句，心中卻有些猶豫。

說到底，他心裡對周慧還是懷有愧疚的，若不是當年他行出那樣的糊塗事，也不會連累她一個清白姑娘和家中斷了往來，最後還要嫁給一個商戶，想起前幾日見到周慧時，她說起這些年的事，雖然臉上帶著笑，可眼中卻摻著淚。

庾老夫人看著人臉上的猶豫，臉色越發不虞：&ldo;怎麼，你難道還想把人帶回府中？&rdo;

當年的事過去這麼久，若想再去追究也難了。

可只要想到這母女兩人步步為營、處處籌謀，為得就是接近他們王家人，她這心裡便覺得不舒服。

王慎耳聽著這話，卻是忙道：&ldo;兒子沒這麼想。&rdo;

他心中從頭到尾只有崔柔一個人，怎麼會這麼想？只是……

他想了想，還是開了口：&ldo;她到底也是個無辜的，兒子想得是，給人一筆銀錢，讓她下半輩子傍身用。&rdo;

庾老夫人聞言，便點了點頭，她重新捻起了佛珠，口中是道：&ldo;你能這樣想，是好的。咱們王家是清白人家，你要記住，你的夫人、我的兒媳只可能是崔柔，至於那個女人……&rdo;等前話一落，她捻著佛珠的手一頓，跟著是一句：&ldo;我會遣人去操辦，你就不必管了。&rdo;

她這話說完看著王慎面上的躊躇，卻是又沉了沉聲：&ldo;你放心，我會給她一筆銀錢，足以讓她過好下半輩子了，只是她不能留在長安。&rdo;

這個道理，王慎卻是明白的。

周慧留在長安，不管對誰都不好，因此他也未說什麼，只是應了聲。

解決了這些事‐‐

庾老夫人一時也就不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垂眼看著王慎，道：&ldo;你現在最該考慮的不是別人，而是阿柔。&rdo;

她也是女人，自然最能知道女人想什麼。

再溫柔再恭順的女人，知道了這樣的事，只怕都難以接受。

當年她進門多年不能生育，也是忍痛把身邊的大丫頭抬了通房，婆婆和妯娌說她大度，可那一個又一個夜裡，孤枕難眠時的苦，她又能同誰人說？想到這，庾老夫人看著王慎慘白的面容，以及失神的雙眸，到底也只能化作一聲長嘆。

……

此時的東院。

屋子裡的丫鬟都被打發了出去，而王珺和王禎環繞左右陪著崔柔，只是誰也不曾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那綢布簾外傳來小丫鬟的聲音，道是：&ldo;二爺回來了。&rdo;

這話一落‐‐

屋子裡坐著得三個人的臉色都不算好，王珺更是直接朝崔柔看去，連帶著握著人的手也用了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