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禾震住,老半天耳邊還在回想著他那句“我也知道你在做什麼”……
待她想起要問問他,到底他知道什麼的時候,耳邊已經只剩下嘟嘟聲了。
他,究竟知道什麼?又是怎麼知道的?想不明白……
把宿舍裡的東西做了最後的清理,打了個小包,揹著回家,明天,打算直接從蕭家出發,這些年在蕭家成長,蕭家該是她的第二個家,所以,已經跟蕭家說過了。
在跟蕭伯伯談論她要去雲南調研這件事時,蕭伯伯聽得很認真,真真把它當成了一個事來考慮,她當時便覺得,蕭伯伯並不贊成她去。
可是,她並非來跟蕭伯伯商量的,她意已決。
當然,最後蕭伯伯這一關到底還是過了,蕭伊庭那裡,他也是知道的吧,前兩天就連郭錦兒見到她時都顯得興致勃勃,“去雲南啊?那是個好地方!很美很美!”
是啊!很美……
她提著揹包,站住腳步,林蔭道的另一頭走來穿白襯衫的男子,夏末初秋的陽光將葉子漂上了淡淡的黃,在即將到來的暮色裡金邊泛著光,而挺拔而頎長的他,走在這樣金光凌亂的林蔭裡,不遜於他身後任何一棵樹……
“我來接你回家。”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斑點點灑在他臉上、身上,他白襯衫的每一個纖維空隙裡都有著微小的遠星一般的光芒……
他一手接過她的揹包,一手提著公文包,“走吧。”
她默默無言地走在他身側,低頭,踩著林蔭道上方塊的石板,一塊一塊地,在心裡默數。
偶爾,會有風過,飄來他身上熟悉的野菊花清香,那是家裡洗衣液的味道,她已經聞了六年了。
曾記得,從前媽媽是喜歡用薰衣草香味洗衣液的,那是怎樣一種味道呢?
她仔細地回憶著,又是一陣風過,想到的,居然還是野菊花清冽的氣息,眼前的樹影,林徑,還有穿過枝葉的光影都變成模糊一片……
“真的要去雲南?”
迷濛中,忽然傳入的對話,讓眼前的景重新變得清晰。她目色一怔,點點頭,“嗯……”
他便停住了腳步,低頭看著她,那一瞬,陽光將他琥珀色的眸子染成了金色,“現在說不去還來得及嗎?如果我說,我捨不得你,你是否會為了我不去?”
他的聲音,就像此刻淡金色的陽光,不熱,不冷,略略金屬的意味。
“……”她隨即低下頭,不看他的眼,入目,是她和他的鞋子,站成相對的樣子。
他左腳的鞋帶有些鬆了,她蹲下來,正要給他系,聽得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別動,如果你能留下來,就給我係,如果不能,就不要動它……”
她伸出去的手僵住。
而後,默默垂下,站起身,輕盈地往前走。
是,既然無法保證可以給你係一輩子鞋帶,不如從現在開始就改掉某些習慣……
他那鍍著金光的眸子,剎那間死灰一片,凝視著她的背影遠去,恰如一片輕葉一般飄遠……
其實,早知是這樣的答案,只是有最後那麼一絲不甘心……
蕭家的人今天回來得挺齊,也挺早,算是為她餞行。
蕭城興呵呵笑道,“小鳥長大了總要出去飛翔見識外面的世界的,我們的小清禾終於長大了,不過,蕭伯伯可捨不得這隻小鳥飛走,要早點回來啊!”
“是啊!去調研嘛!一兩個月就回來了!別去太久!那邊日照強,可別曬黑了!”蕭伊朋說話一改平日的一板一眼,開了個小小玩笑。
葉清禾笑著應承,餞行宴,她亦不喜悲切。
姜漁晚像媽媽那樣,交代了她許多自己一個人生活要注意的事情,還不忘囑咐她,如果在外面覺得辛苦了就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