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眉心,接了電話,準備好又一次和母親唇槍舌戰論相親。
“伊庭,出差回來了?”姜漁晚的聲音在那端響起。
“嗯,剛回來。”
“在哪呢?怎麼不回家?”
“在律所呢!”
“咦,才回來又去律所,你是把律所當家了啊!”姜漁晚起了埋怨之意,“長大了,翅膀硬了,媽媽見你一面要預約了?”
“媽……”蕭伊庭服了軟,“我沒有這個意思,明天有個案子要開庭,我得回來準備一下呢。”
“嗯……又拿工作來搪塞!工作總要吃飯吧?完了今晚回來吃飯嗎?”
“當然回來,肯定回來!”母親都這麼說了,他能不回去嗎?
姜漁晚這才滿意地掛了電話。
他放下手機,關了電腦,已經完全能夠想象晚上回去媽媽怎麼嘮叨他的,他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他還沒有離婚,不能給他張羅相親的事,這是犯法的,可是,母親卻一直鍥而不捨地在遍灑漁網捕撈預備兒媳婦,並且對他一直不離婚以及清禾的失蹤抱極其不滿的態度。
他也站在母親的立場思考過,這樣的兒子和兒媳婦確實讓她接受不了,所以他只能用“躲”字決和“推”字決來抵擋。躲,躲得遠遠的,躲進工作裡;推,推給父親,只說是父親不準離婚。
這樣,母親不敢當著父親的面說什麼,他可以在龜殼裡縮著腦袋過日子……
小烏龜……
這是上天給他判的嗎?
眼前出現一張小烏龜的畫,好似始終在衝著他笑,嘲笑他那段青春時光裡的荒唐和痴傻,還有,畫上的那幾個字:二哥,好好的……
所以,他一直都好好的……
眼眶裡,還是會湧上來熱熱的感覺,他捂住臉,用力搓了搓,才把這熱度搓了下去,再次把助理叫了進來,讓她添咖啡。
助理想說,蕭律,您咖啡喝得太多了,可是,看著他鐵青的臉,卻不敢說出口,轉身給他拿進來的,卻是一杯牛奶。
他瞟了一眼,皺眉。
助理唯恐捱罵,趕緊說,“蕭律,咖啡那東西喝多了不好……”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喝咖啡的,當沒日沒夜奮戰在工作中時,靠的就是這個東西,而且漸漸依賴上了它。
牛奶,他喝過。
睡前曾經有人親手捧給他,甚至餵過他,牛奶的溫度總是不燙不涼剛剛好,那樣的時光……
耳邊無端又響起了一個人聲音,輕的,淡的,怒的,嗔的,一聲聲叫著“二哥”……
助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看著那杯牛奶看出了神,那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突然如化了水一般,柔軟而溫潤……
她甚至以為,是自己這一杯牛奶終於感動了boss,心也暖烘烘的,忍不住有幾分情意綿綿,“蕭律……”
被她一喚,蕭伊庭凜了凜,神色如籠了一層霜,“換咖啡。”
“啊?”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換咖啡!”他強調了一句。
“哦,是……”她慌慌張張地去拿那杯牛奶,卻因為太緊張,不小心把牛奶杯打潑了,滿桌都流了牛奶,“對不起,蕭律,我……”
從來沒做錯過事的她,急得快哭了,“蕭律,我……我馬上收拾,對不起……”
蕭伊庭看著那一桌的混亂,也沒心情再工作了,收起電腦,拿了包就走,“清理乾淨吧!明天直接上庭!資料帶齊,別遲到!”
“是,蕭律。”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蕭伊庭開車回了家,襯衫的扣子又解開了一顆,下襬紮在皮帶裡的部分也鬆鬆散散的,凌亂之下,整個人顯出些疲憊態來,卻也多了些慵懶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