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兒子倒讓他覺得,兒子原來真的已經成年了,也萌生了想和他談談的念頭。
“唷,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刻苦?”他走進去,一邊損著兒子一邊把地上的字給撿起來,這才發現,這滿地的字竟然都在模仿一個體,還是好友的體,只是,和故去的好友比起來,自然還差相當的火候。
所以,這是在和清禾比賽誰寫得更像才賭氣的嗎?
他下意識地認為,既然兒子在這麼刻苦地模仿封一諾的字,必然是從清禾那裡得到的資訊,而清禾跟他一起四年,孩子之間多說了些知心話也是難免。
於是便笑道,“這是在跟字兒賭氣呢?還是跟人賭氣呢?”
蕭伊庭這一天一夜以來,沒跟任何人開**流過一句,聽得父親這麼問,猛的坐了起來,直問,“寫得很糟糕嗎?”
說完,自己卻先萎頓下去了,“算了,您別說了,我知道永遠也比不上。”
蕭城興聽了,更覺好笑,“倒是有出息了,敢跟陶然兄比高低?我看啊,你再練個二十年看有沒有這運氣比得過!”
蕭城興對孩子的教育一貫這樣,不怕打擊不死,眼看著蕭伊庭的臉色更加萎靡下去。
可是,忽然之間,蕭伊庭一片混沌黑暗的腦海裡有個亮光一閃,他驚詫之下抓住了它:陶然兄?!陶然兄?!父親居然稱呼他為兄?
繼而,更多的亮光閃爍起來……
他跳下床,把父親推出門外,“爸,您出去一下,我有事,有重要的事!”
蕭城興莫名其妙的,可是看著兒子又活了過來,也就作罷了,想著這孩子別的優點沒有,就是抗打擊能力強,倒不用擔心他出什麼事……
蕭伊庭把抽屜裡撕碎又拼好的那幅原作拿出來,一看落款,恍然之間眸子裡閃過驚喜的光……
只是,更多的疑惑萌生,他開啟電腦,開始搜尋。
搜尋結果兩個不同的名字帶來的震撼卻遠遠不及他對陶然居士的好奇,只是,網上的資料太少太少,只寫有他的出生年月,去世年月,以及簡單介紹了一下他的生平,冠之以書法家、歷史學家、漢語言文學導師、以及玉石鑑賞家等稱謂,有的貼附了一兩張照片。
他終於想起為什麼第一次看到陶然居士這個名字的時候會有熟悉感,小時候練書法,怎會沒聽過這名字?他恨自己粗枝大葉,竟然這麼久都沒有去琢磨過這個名字……
他的思維飛快地跳動著,漸漸的,線條一根根明晰起來,也終於能把相關的事情聯絡在一起,只是,當一切想明白以後,他眼裡更灰暗了……
夜色瀰漫,他依然坐在書桌前,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書桌上攤開著陶然居士的原作,缺的那一塊仍然在那裡,這兩天他不止一次想把字補上去,可是他不知道他一筆下去算不算是對這幅字的玷汙,或者外行人是看不出什麼來的,可是,他自己比誰都清楚,這個錯,無論怎樣都是彌補不了的了,哪怕真如父親所說,他再練二十年,達到爐火純青乃至更勝一籌的地步,也是補不上去的……
終於,他還是站了起來,把字收好出了房間。
在葉清禾的房間門口止步,他沉思著。
鼓起勇氣,在門上輕輕一叩,卻聽得一聲柔柔的輕喚傳來,“二哥?”
他回頭,只見郭錦兒捧著他昨天換下的衣服,已經清洗乾淨,疊得整整齊齊走到他面前。
“二哥,昨天就給你洗好了,想給你,可是你一直關著房門,也不想跟誰說話,所以……我不敢打擾你……”郭錦兒說話的時候臉色微紅,透著幾分羞怯,“這是我第一次洗衣服,可能洗得不好……”
蕭伊庭看著她,此刻,葉清禾的房門開了,門內的她,唇角微翹,“二哥,有事嗎?”
有事嗎?他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