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房子,是重建了她的回憶和過去,不如說,是圓了他自己的一個夢……
“妹妹,等我們回北京了,如果我爸再罵我,你也在他書房裡畫個烏龜罵罵他吧,算是給我報仇了,怎樣?我爸疼你,絕不會動你一個指頭的!”他笑著出個壞主意,想象著老爹被這幅畫氣得跳腳的模樣,笑得愈加歡樂。
“討厭!你再說!再說我不理你了!”明知他是在故意拿她取樂,她還是無措了。這是她第一次,毫無辦法的,用撒嬌的方法來威脅他。
那嬌嗔的模樣,他看在眼裡,心都醉了……
只是,出壞主意的蕭大律師,永遠也想不到,自然會有人在蕭家的書房裡畫小烏龜的,只不過,此人不是清禾,罵的物件也不是蕭城興,被氣得跳腳的人更不是蕭城興,而是,他自己……
“給我說說,說說我岳父當年是怎麼說話不算話了?”他摟著她,有一下沒一下地親她的臉頰、眼睛。
“不說!”她已經拒絕談論這個話題了!還逗她!
“說啊!你不說我說了!我怎麼聽說,是有人和我岳父有約定,如果考了雙百分我岳父就答應她一天三頓都帶她去南街巷尾的婆婆小店裡去吃紅豆湯圓和手磨黑芝麻糊,說是比蔣媽媽做的好吃……”
“……”有嗎?她自己真的都忘記是為什麼畫這個小烏龜上去了,可是,她哪有那麼貪吃?
“原來,你還是一直饞嘴貓……”他笑。
這一回,她任由他笑了,貼著他的肩膀,暗夜的燈光裡,她自己唇邊也綻開一朵花兒來。目光所及之處,是一排排新舊交雜的書,那些泛黃的舊書,她認得,原就是她家從前的,裡面好些還有著她和爸爸標註過的痕跡。
“你上哪把這些書找到的?”她問。
“在這房子的車庫裡。”他說,“發現的時候我也很驚喜,還是很感激之前那個房主,沒有把這些書全部扔棄,只是堆放在車庫裡了,不過,我想,爸爸這麼愛書的人,應該還有珍本孤本,卻再也找不到了,不知被哪個識貨的給弄走了,我只好找了些新的,才把這書房填滿,可應該始終比不上爸爸之前的珍藏,妹妹,不要怪我……”
她怎麼會怪他?
如今做到這一切,已是不易,典藏固然難得,可若有識貨之人,那也算不曾明珠暗投,而她的明珠,就隻眼前這一顆呢,她怎捨得怪他?
沒有用言語來訴說此刻她心中洶湧的情感,只是捧起了他的臉,輕輕地貼了上去,貼著他的唇,緩緩碰觸舔舐,惹得他呼吸漸亂,與她合抱,這吻,便在夏夜的荷風裡愈加纏綿悱惻……
蕭伯伯總是說,他的人生因為有了她而逆轉,遇上她是他三生有幸。然而,她和他的相遇,到底是誰的幸運?她倒是覺得,她才是有幸的那一個……
只是親吻,仿似一生的時間很長,很長,他們可以用這樣悠緩的節奏細細地品味每一秒,每一分,每一天……
吻過之後,便是深深的擁抱,彼此嵌入彼此的氣息和身體,伴著窗外的夏蟲呢噥,說著這座院裡,這間書房裡發生的故事,說到累了,停了一停,再度纏綿擁吻,而後再說……
最後,是她累極,就這麼在他懷中睡著。
放心放意地入夢,無所顧忌的睡顏,像個孩子,而類似於這般的事,只在童年的時候,發生在她和父親之間,因為,只有在父親面前,她才能這般什麼都不用害怕,什麼都不用顧慮,後來……後來,更不會再有這樣一個人了吧……
至少,她從前是這麼認為的……
那一晚,她做了好些夢,夢到的全是童年的時光,父母猶在,家園依然,她無憂無慮地成長,唯一和真實的童年不同的是,她的身邊始終有一個人存在——她的二哥……
她在荷花池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