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笑,那樣一個笑容,驚豔了他整個人生,也壟斷了他所有的時光……
妹妹……
心中低低地呼喚著,閉目臆想中,彷彿看著她一點一點地隨著那一輪紅日從遠山的輪廓中升起,金光閃閃中,正衝著他笑……
他知道這是幻覺,可明知是幻覺,他也不願意睜眼,不敢睜眼,唯恐睜開眼,連這幻覺也不見了……
不遠處,蕭城興和姜漁晚終於尋了來,瞧著這麼一幕,都心痛不已,顯然,兒子已經在這裡坐了一夜了……
兩人走上去,輕輕叫他,“伊庭……”
他仍然閉了眼,沒吭聲……
“伊庭?”蕭城興又叫他。
他終於睜開眼來,雙目通紅通紅的,突然朝著他倆一笑,“噓,別出聲,別嚇走了妹妹……”
“……伊庭!”姜漁晚再也忍不住,上前抱著他,再次大哭。
就連蕭城興也不禁眼眶酸澀,看向另一邊……
“伊庭!不要再堅持了!妹妹已經走了!她不會回來了!你清醒一點吧!”實在不願兒子再這麼下去,姜漁晚大聲地哭著說。
蕭伊庭卻只是呆呆的,望著水面的方向,望著天上的紅日將河水染成金色,哽咽,“沒有,妹妹說要和我看日出的……”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其實心裡明白的!清禾已經走了!我們這麼找都找不到,只有一個可能,屍體已經隨著河水沖走了,說不定已經衝進海里去了!”姜漁晚心痛地看著兒子,用手搓著兒子的臉,兒子的臉,又是冰涼冰涼的……
“不!不可能!媽!不準說那兩個字!不準說!”他受不了,受不了活生生的妹妹變成比這寒冷更冰冷的兩個字……
“城興,你來勸勸他吧!”姜漁晚沒了辦法,流著淚向丈夫求助。
蕭城興眼睛也是紅紅的,走過來替代了姜漁晚的位置,沒說其它,只是從口袋裡拿出一本日記本來,交給他,“這是我整理清禾房間的時候,在她書桌的抽屜裡找到的,你見過嗎?”
這日記本放在身上一個多月了,一直沒拿給他看……
蕭伊庭盯著日記本,深藍色布質壓紋的封面,清淡樸素得就像她一樣……
他心口一抽,伸出手去接,在即將觸到的時候,又縮回手來,在衣服上擦了擦,才小心地拿在手裡。
他沒有見過這個本子,他自認和她親密無間,兩人之間不會有秘密,從沒想過要去窺視她的抽屜有什麼;即便見到了,他也不會去看,這是最起碼的信任。
“你看看吧,好像……冥冥之中有天意一樣……”蕭城興說。
蕭伊庭相信,父親已經讀過這本日記了,此時拿來給他看,告訴他這是天意,他心中便有了幾分猜測,捧著日記本,遲遲不敢開啟看……
“看吧,清禾有很多話對你說。”
蕭城興這一句,生生擊垮了他,那些努力著不去讀的堅持,再抵抗不住。他是如此如此地想她,想她的一切,這日記在他眼前,原就是望梅止渴的誘/惑,他看與不看之間掙扎的他,終是翻開了封面……
謹以此證明,我曾經愛過。
幾個熟悉的大字躍入眼簾的瞬間,眼淚便模糊了視線……
很努力地,才讓視線重新變得清晰,她的字字句句,便一一在眼前呈現,仿似,她就在他耳邊,用細碎的聲音叮叮錚錚讀出來的一般:
我總以為,人之一生,如青鳥掠空,風往,便撫平所有的痕跡,如同從不曾來過。
然而,終於到了這一刻,我才明白,我遠沒有那麼豁達,我竟會害怕,害怕所有的過往,我自己都沒看清楚。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充滿渴望和激情,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於我而言,或者正在漸漸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