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蘇伯無奈地嘆了口氣,心裡一陣酸楚。今天花園裡的事情也不是秘密,很容易就打聽出來了。看到少爺這個樣子,他人老成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他坐在床邊的杌子上,溫聲問道:“少爺可還記得老爺當初的話?”
陸震東看了蘇伯一眼,轉頭凝視著窗外,嗓音沙啞地說道:“我小的時候仗著祖母的寵愛和袒護,到處闖禍。到了京城後,還不肯收斂,在加上每次惹事後都有娘替我求情,我總是有恃無恐。可每次爹爹都會氣得暴跳如雷。一次,他氣極了,拿著鞭子指著我說‘小兔崽子,還真以為老子治不了你,是吧?不用你現在無法無天的,總有一天你會遇到治得了你的人。’
我梗著脖子,不服氣地看著爹爹,爹便說‘不用你現在不信,等有一天,你遇到那個人的時候,你就知道什麼叫有力無處使,有火無處發了。’沒有想到爹爹他一語成讖,真的會有這樣的時候。”淚珠滾到了嘴邊,流到了嘴裡,一股鹹澀充滿了整個口腔。他思念那個嚴厲卻慈愛的人,痛惜這段還沒有開始便結束了的感情。
“少爺可是覺得‘她’就是那個人嗎?”蘇伯輕聲問道。
“她,是嗎?”陸震東悠悠嘆息道。他向來率性而為,從來沒有想過會一見鍾情,而且越陷越深
“少爺,您說什麼?”阿生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問道。
陸震東回神,抬手揉揉他的頭髮,微笑著說道:“沒什麼,你早些回去睡吧。明天是梅花宴,我們也去看看院子裡的梅花。”
“嗯,知道了少爺。”阿生兩眼放光地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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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之錦把斗篷交給門口的丫鬟,換上常服走進了裡間,看著榻上的陸氏,溫和地說道:“怎麼還沒睡,不是讓你別等我了嗎?”說著走上前握了握陸氏的手,見手上的溫度還好,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哦,老爺回來了。”直到容之錦的手碰到了陸氏的手,陸氏才回過神。
“想什麼呢?”容之錦笑容溫和地問道,“天氣這麼冷,歇息吧。”說著,拉著陸氏的手走到了拔步床前。
“剛才想什麼呢,那麼入神?”兩個人躺到床上後,容之錦側身看著陸氏,問道。
“想東哥兒的事呢!”陸氏也不瞞他,“東哥兒今天把藥碗摔了,我過去看時,蘇伯跟我說,他鬧著要回京。”
“現在回去?可是誰在他跟前說了什麼?”容之錦皺著眉頭問道。
“他的那個院子裡伺候的人都是我精心挑的,沒有人敢隨便開口的。”陸氏一向自詡治家嚴明,“是他知道了大嫂、二嫂來徐州了,而且還帶著姐兒,想必是猜到了什麼。”陸氏口中的大嫂自然就是容家的大夫人,而二嫂則是陸在業的妻子了。
“東哥兒他也不傻,猜到了也正常。只是眼下馬上到年節了,鋪子裡的人都要到府裡對賬了,讓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們苛待他了,面子上不好看。”容之錦想了想說道。
“老爺這些不用擔心,這些我都想好了。”陸氏說道。
第三十六章夜話
陸氏伸手理了理頭髮,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輕聲說道:“這些老爺不用擔心,剛才我就在想這件事情,心裡已經有了安排。”看到容之錦那讚許的眼神,不由的彎了彎嘴角,她最喜歡男人這樣看她的眼神。當年,他看著侃侃而談的她,瞪大的眼睛裡充滿了驚喜,充滿了崇拜。她就是淪陷在了男人那明亮的眼神裡了。
這些年來,他積極進取,讓她的生活很富足。最主要的是他對她的依賴一直如當初成親時那般,這更讓她堅信了她自己的眼光和判斷能力。大哥當初說:“我看此人的眼睛過於活泛,是個心機重的人。而且嘴唇太薄,應該是個寡情的。所以說他不是你的良配,這門親事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