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猛然地驚呼:“小主!”
可惜。晚了。
我纖手已輕輕掀開奕鳴的錦被,他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異常,僅因著昏迷,才沒有生氣,但不時的驚閥讓我心底的猜測更加確定,掀開他的錦被,我仔細鬆開他的中衣,果然,映證了我的所想,也難怪院判會這般難以稟上。
那孩童細嫩的肌膚上,赫然是一點一點小小的紅色斑疹。
天花
這兩個字如驚雷一樣的炸開在我的心底,即便之前曾做過猜測,我仍是不願意去相信真是這症,因為,澹臺謹本來不止育有我們兄妹三人,在澹臺珉之後,我之前,還有一個孩子,澹臺靖。
我清楚地記得,那是我五歲那年,年僅七歲的澹臺靖正是得了天花,無論多少名醫診治,不過攆了短短的十六天,就一命嗚呼。
那個時候,澹臺謹是嚴禁我們靠近澹臺靖的,我也只是在他發病昏迷的那日,看到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起了一點一點小小的紅色斑疹,症:I足和現在的奕鳴是全然一致的。
我曾偷偷地溜到澹臺謹專門安置地,位於後院一角的小屋內,隔著茜紗窗看過病中的澹臺靖,彼時的他病勢漸重,只得兩名蒙著厚厚面紗的丫鬟伺候,連他的母親,夫人也從不曾去看過他,彷彿一夜之間,這個在府中曾備受寵愛的么子就被人冷落,被人所厭棄。
我仍記得母親尋到我時,臉色的震驚,也是那時,我知道,這種病是會傳染的,並且在孩童間傳染起來的速度會十分的可怕,是以,民間的百姓,旦凡染上此病,就等於間接宣判了死刑,為了不讓家中其他人感染,甚至有些百姓會選擇親手扼殺自己的親人。
這是種殘忍,但更說明這種病症的兇險。
我收了纖手,回身,語音清冷,帶著一種莫名的悲傷:“是天花。”
既然這些太醫因著忌諱,不敢稟上,那麼就由我來說罷。因為他們的忌諱才有皇后傳我來此的風波,才有這些風波所帶來的一些似真非真隱情的披露。
冥冥中,一切,或許早就有所註定。有些事的發生,不早一步也不會晚一步就在註定的節點,以讓人無法抵抗的磅礴,將曾經一些正常的軌跡悉數扭轉。
譬如,今日的變故,終將是禁宮中無法遺忘的關於殘酷的變故。
是的,殘酷!天花的意味,即便在皇家,仍是帶著最殘酷的判決味道。
死亡的判決
我不知道為什心裡驟然湧起的悲傷如此的清晰,這個可愛的娃妥努這個如皇后口中所稱沐淑妃賴以維繫最珍貴的娃妥努難道真的掙不得命嗎?
緩緩離開床榻,其中一名院判再顧不得御駕當前,從跪姿站起,忙從一旁的桌上端起銀盆水呈遞於我。
“小主!請快潔手!”
我神色有些木然的將纖手放如水中,水裡,有著一股濃郁的中藥芬芳,不熱,甚至是有點冷的,我抬起眸華,對上玄憶終於再掩飾不住的震驚,從那些震驚之外,我讀到他也有和我一樣的悲傷。
畢竟,床上躺著的那個,是他的孩子啊。
太醫遞上綿帕,我擦拭乾淨冰冷的手,心,也有些冰冷,不再溫暖的感覺。
“真是天花?”玄憶沉默半晌,問出這句話,籍著這句話,他臉上那些震驚和悲傷也被鎮定所替代。
“回皇上的話,皇子殿下的症狀確與天花早期的症:i足十分相似。”遞我藥水的院判復跪下,稟道。
“有幾成把握治癒?”
這句話的意義無非是,有幾成把握能活?剩下的,那就是死。
死,原來,真的可以離每個那麼近。
“回皇上的話,天花乃無良藥所治之症,唯有——”
“盡人事,聽天命。”代替那兩名難以啟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