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寒魄。
景王沒有再出現,從進入鎬京開始,我就再沒從偶爾被風拂開的簾外看到他。
掀起車簾的是雲紗。
她掀著簾子,佟兒扶著我下輦,一邊,早停著宮內專用的肩輦,這肩輦,是嬪位以上的女子方能有的代步。
外人眼中,無非是我又一次的殊寵,可,惟有我知道,玄憶對我還如此這般好,僅僅是我為他擋了那一箭。
如此罷了。
沒有一個男子,會不感動,一個女子為了他連命都不要,哪怕,這一幕或多或少,帶著誤打誤撞的成份。
但,感動,只是感動,因感動產生的感情,或許註定,不會是關於愛的。
坐上肩輦,我的氣息,仍是不平。
惟有思緒清明。
肩輦起,肅穆的宮牆在暗夜與白晝的交替間,恍若浮光掠影般不真切。
極目處,誰又能望盡那九重宮闋呢?
到頭,不過都是鏡花水月。
肩輦並未向昭陽宮抬去,而是,偏向了另一條甬道。
甬道邊,栽著夏日最最嬌媚的繁花,空氣裡,因此,瀰漫了些許馨甜的香味,樹蔭花叢間,掩映一座宮闋,寬大的金邊匾額上書三字:未央宮。
這是一座自玄憶登基來,就虛置的宮,但在前兩朝,亦算是和當今太皇太后所居長樂宮並齊的主宮之一。
“姑娘,到了。”雲紗輕輕稟道,“皇上吩咐,讓姑娘暫居此處。”
以婢之身,賜居宮殿。
我的心,仿被什麼攫住。
這,就是他的安排。
夜如何其?夜未央。
只是如此罷了。
長樂未央,於這宮裡,亦是種燦若煙花的短暫。
任醫女扶著進入宮內,宮門開/處,早有內侍點起宮燈,一路照著,直通主殿。
“歇在偏殿吧。”我輕聲道。
雲紗要說些什麼,佟兒卻已扶著我往偏殿行去,其中一隅偏殿上書椒房二字,讓我僅覺得是種嘲諷的意味,我擇了最裡的那間偏殿——清涼殿。
這殿名,置在這未央宮,倒是好的。
殿內,雖打掃齊整,榻上,並未置錦褥。
一邊,有宮女上前鋪設錦褥,我坐在靠近軒窗的椅上,看著曙光霽白,玄憶該上早朝了吧。
不過,只這一念,旋即收回心神。
看榻上收拾得乾淨,徑直站起身,佟兒問:
“姑娘可是累了?還是傷口又不適?”
“歇一下就好。”
渾身是一陣地發冷,這次的傷,並不輕,倘若景王不是擔心宮內的變故,應該不會這麼快要我返回禁宮。
我的命,在他心裡,本就算不得什麼。
躺到榻上,右肩的抽痛和渾身的發冷一併席來,我復昏昏沉沉地睡去。
仍睡得不深,覺到有人在端詳我時,我睜開眸子,殿內卻是空無一人的。
自嘲地一笑,我何時如此的優柔?
是在等著那人嗎?
即便,他下了朝,往日去的也只是御書房。
更何況,我算什麼呢?
只是,心裡,真的,很想見他。
這份想,應該是和告訴他,只欠他一次救命之恩,還清後,我和他之間就倆不相欠,然後,我就可以不再這麼優柔了吧。
正思忖著,殿外傳來內侍的尖傳聲:
“皇上——”
作者題外話:大家要見小憶憶嗎?
第八章 望帝心(4)
心,猛地一震,不禁撐起孱弱的身子,細細分辨時,原來,那後半句不過是:
“有賞,賜墨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