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憶撫觸著緋顏的青絲,輕輕一拉,她盤起的髻發悉數披散下來,他的聲音旋即響起:
“說朕歇在合歡殿了。”
“是,皇上。”
緋顏微微動了下身子,他卻按住她:
“別動。”
“皇上—— ”
“她想要什麼,我知道。”
“那我想要什麼,皇上也知道嗎?”
順著他的這句話,她問出這句,抬起的眸華對上他的,為什麼,她會覺得,他的眸底有那麼一絲的憂鬱呢?
“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願意給。”他低低地說出這句話,卻隱去下半句不說。
有一件事他是給不了的。
此刻,他怕她再提及那件事。
“我還要回長樂宮。皇上歇回昭陽—— ”
她的話語未說完,他收手,緊緊將她納進懷裡:
“不,今晚,我只想和嫿嫿在一起 …”
“憶…”
“你父親的事,我 —— ”
“我知道,你盡力了,否則不會押後審理。只是,這件事,不是你所能控制的。”
她沒有讓他說下去,做為帝王,他已為她做了太多。
她若還不明白,真真是愚笨得可以。
他陡然鬆開擁住她的手,捧住她的小臉,深深地凝視著:
“嫿嫿,不論什麼時候,我不要再看到你流淚。”
“呃?”她抬起眸華,不解地看想他。
“我不喜歡流淚的樣子,答應我,再也不要流淚,不論什麼時候好麼?”
這句話,讓她心底的不安愈深,她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一字一句:
“憶,你—— ”
話語未說完,他吻上她的唇,這一次的吻,很淺,很柔,卻將她的呼吸一併融去。
他捧住她臉的手,手心的溫暖,彷彿,也在吻中,淡淡地散開。
隨著更漏聲響起,他方離開她的唇,柔柔一笑:
“林太尉估計不日就將凱旋,加上後天的冊後,應該有一段日子,我不能陪著嫿嫿。”
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她凝著他,試圖從他的眸底,話語中辨出些許味道,可,不是他掩飾得太好,就是,她看不真切。
是的澹臺謹的死,堵在她的心中,讓她的思緒到此刻,都無法歸攏。
所以她看不真切,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惟有心裡的不安,愈來愈深。
“今日,早些安置吧。皇祖母那邊,我替你告了假。”
緋顏頷首,他起身,輕柔地抱起她,往殿內的床榻走去。
她的身子觸到那柔軟的床榻時,方記起,這是第一次,她睡在合歡殿的榻上。
因為,第一晚,他們似乎是在地上行的夫妻之禮,其後,又被奕鳴佔據了整個床榻。
她躺在榻上,而他,只是安靜地臥於她的外側,她有些不安,伸手,牽住他的手,他轉了臉,瞧向她,寬慰地一笑:
“怎麼還不睡?”
“憶,明早起來,我替你煮銀絲面,好麼?”突兀地,她問出這句話。
他笑著,握緊她的手:
“好,不過,你要起得很早才行。卯時,我就得上朝。”
“嗯。”她緊緊牽住他的手,身子,自然地蜷進他的臂彎。
他身上,有龍涎香的味道,幽幽地,襲進她的鼻端,讓她的心,一併的放鬆下來。
縱然.心裡,還有著悲痛,有著不安,但,在這份馨香的環繞中,她沉沉地睡去。
這一睡,她睡得很是深沉,連夢都沒有。
再次醒來時,她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