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睡著,他覺得聽著莫里斯那打雷般的呼嚕聲,能睡著的人簡直是奇蹟,他有點兒後悔挑選了這個僕人了。
但家裡卻只有他還算老實,費迪南德嘆了口氣,其他人都對自己這個病怏怏的男人有些鄙夷,甚至有人害怕他的虛弱傳染給自己。費迪南德有時候巴不得體質差是傳染性的,這樣他遇到討厭的人就可以把這樣的詛咒傳染給那個人了。
被子在他的強烈要求下更換過,但在黑夜裡,費迪南德卻覺得這兩天的夜晚比那個雨夜更加寒冷,他昨天睡得很不好,晚上凍得瑟瑟發抖,但卻又不知道其他被子在哪裡。女僕們只是按照一般人的需求給了他毯子,並不知道這位先生就連夏天都要蓋被子。
這裡的僕人神出鬼沒,而且看得出來,他們絕大多數都是新來的,也許伯爵死後以前的僕人就都各奔東西了,所以當他問女僕稍厚的杯子在哪裡的時候,女僕們都搖頭說不知道。
現在他有了兩張毯子,再加他的厚外套,費迪南德看著天花板,懷念起那個晚上抱著自己的溫暖身體,他記得那個的名字,也記得他端正卻窘迫的面孔和善良細膩的內心,如果再見到他,費迪南德告訴自己一定要問問他願不願意跟著自己做事。
天漸漸的黑了,巴里先生的牌局也在眾人的哈欠聲中散了,就在整座城堡陷入了完全的沉睡中的時候,天空中下起了小雨,等雨聲漸漸變大的時候,突然的敲門聲讓本來就睡得不好的各位先生小姐們醒了過來。
門外傳來不知道什麼人的嘶吼聲,伴著一道閃電的劃過,顯得格外嚇人,費迪南德睜開了佈滿血絲的眼睛,開啟門,踢了踢睡在客廳的莫里斯,然而那車伕睡得跟死豬一樣不省人事,於是費迪南德只好自己裹著大衣走了出去。
已經臨近十二點,透過樓梯可以看到二樓大廳裡亮著燈光,有兩個被蠟燭拉的長長的影子出現在費迪南德的視線中,他伸出脖子想去看個究竟,但下一秒卻被人按住了肩膀。
費迪南德猛地回過頭,差點把燭臺扔出去,而當那年輕的面孔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鬆了口氣:“安德魯?”
“我是亞瑟,”金髮的男人打量著他,“你別掉下去了。”
“哦,謝謝。”費迪南德雖然道了謝,卻對陌生人的好心有些抗拒,特別是當幫助他的物件還長著一張精明的臉的時候。
真正的安德魯從亞瑟身後走出來,活像一個人分裂成了兩個,他看了看費迪南德:“這裡的隔音效果還真是差得可以,我的左耳邊是亞瑟的呼嚕聲,右耳還能聽到大廳裡的怪叫。”
等樓下的大廳又亮起了一些燈光,這三人才往二樓走去,而喬治和巴里先生早就站在了樓道口。費迪南德對他們倆的印象很不好,但現在他們卻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這兩個人都一副慘白麵容,就好像遇見了鬼。
“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為了這點兒財產丟了性命,我早說過!”巴里先生咬著大拇指的指甲叨嘮著。
“不就是…不就是…”喬治先生捏著拳頭,臉上的血色都沒有了,“不就是…一條胳膊麼!”他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說這句話,說完就開始喘氣。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亞瑟問管家布朗勒先生。
布朗勒先生的臉色似乎也變差了,但他似乎還保持著些許鎮靜,或許只是嚇得面無表情,“先生們,我們在巴里夫婦的房間門口,發現了一條胳膊,沒錯,就只是胳膊。”
☆、CHAPTER…10
亞瑟和安德魯以及費迪南德先生聽到後都渾身打了個顫,安德魯抱了抱亞瑟的肩膀,亞瑟才沒有向後退的太多。
“胳膊在哪裡?是誰發現的?”安德魯問管家。
布朗勒先生抖了抖嘴唇:“被巴里先生踢到了一樓,現在在一樓大廳的沙發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