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自己踩的是什麼,覺著自己倒黴就罵罵咧咧地說了起來,好不容易齜牙咧嘴地張開眼,眼前的一幕,還有自己踩的是什麼,以及黃包車伕驚訝恐懼的表情全落入了那搭乘黃包車的客人的眼裡。
他也算是見過一些大世面的人,也知道這裡屬於哪裡的地頭,再看看橫橫豎豎躺著的屍體,整個人雞皮疙瘩就跑了出來,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恐懼,他找回了聲音後便扯著嗓子開始大喊:殺人啦,死人啦,快來人啊。
這人的聲音不小,但時間還早,又是冬天,周邊居住的人家一般都還沒起來,他這一喊,沒什麼效果,再加上龍幫大門口離最近的大街有那麼一小段距離,這聲音也傳不到那邊去。
客人急了,覺著這上海灘是得出事了,連勢力那麼大的龍幫都出事了,那敢情背後的人足以讓人心驚膽戰。
他腦子飛速地轉了一下,想到了巡捕房,便跑去搖醒被這一幕嚇壞了忘記要反應的黃包車伕,讓腳程快會跑步的他趕緊跑去巡捕房報案,他則是去周邊的街道叫人來,看還有沒有生還者。
黃包車伕是個中年的漢子,他也是被嚇壞了,聽到客人交代的話,也不敢停留,馬上使出自己平生吃奶的力氣往巡捕房的方向跑去。
此時的巡捕房值班巡邏的人正在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氣喘吁吁跑進來的黃包車伕,那瞌睡蟲跑了一半,便問他來報什麼案子。
黃包車伕因為焦急,斷斷續續地和值班的巡捕說了一大堆,可是口齒不清,巡捕根本聽不清他說的是啥。
黃包車伕可急了,猛地深呼吸了一下讓自己冷靜下來,雖然說是冷靜,可是看到那麼多死了躺著,他還是怕得不行,一邊和那巡捕說的時候一邊在不停地抖。
值班的巡捕還以為他是來搞笑的,這麼一大早來報案的人一般都是倒夜香的,這人身體強壯得很看著像黃包車伕也像碼頭扛貨的,怎麼連說個話都不清楚。
可等他說清楚的時候,巡捕卻再次不相信了,龍幫是怎麼樣一個地位,手下的人馬有多少,槍和斧頭還有那些刀又有多少,整個上海灘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
值班巡捕聽了不耐煩地揮揮手“你一大早的是來搞笑的吧,說了一大堆就是給我謊報訊息,信不信我把你抓進牢裡讓那些個惡棍和你過過招?”
“沒有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信可以去看看。真的躺了一地的死人,而且只是門口,都不知道龍幫裡面是怎麼樣一個狀況,如果真的是我騙你,你到時候再抓我也不遲啊,來不及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你快跟我走吧。”
黃包車伕很急,人命關天的快來不及了啊。
巡捕正狐疑地看著他,葉晨澍這條早起早得可怕的人就邁著步子瀟瀟灑灑地走了進來,她這段時間逍遙得很,每天就兩件事,除了抄資料查十年前的案子資料就是躺在白蘭莊園讓陸南萱養胖自己,可比她每天去逮人連個正常的飯都沒法吃好太多了。
“咦,小余,你幹嘛呢,一大早的臉色那麼難看?”葉晨澍拉開椅子自顧自地坐下開始啃她從門口買的包子,還冒著熱氣呢。
“哎,探長,您來了,又那麼早。”喚作小余的巡捕愣了愣,回道。
“早起的人兒又東西吃,”她揚了揚手上的包子,有些沒形象且口齒不清地看了黃包車伕一眼,問“怎麼了,這位大哥是來報案的嗎?”
黃包車伕瞪大眼,猛地點頭,聽見了巡捕喊葉晨澍作探長,也明白了這個年輕的姑娘是巡捕房的頭頭,便焦急地看著葉晨澍開口道。
“您是這巡捕房的探長大人?探長大人啊,龍幫,龍幫那邊死了好些人,我拉我車經過的時候看到了,估計這會兒那裡圍了不少人,您快點找人去看看吧,天要大亮了,也許還有活著的人,也好及時搶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