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也知道事情非小,小心地捧了去了。
眾人都在面面相覷。沒什麼話可說,忽然門外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桐箏生了麼?快讓我瞧瞧。”
是代善,是代善回來了。我心裡驀地一收緊,他一定高興的不得了,昨天晚上對我說過的酒後承諾,早就不在他的心上了吧。
代善急匆匆地走進來,也沒看眾人,只是向吳太夫人忙忙地請了個安。就趕快奔到裡屋桐箏床前去了。吳太夫人笑呵呵地說:“瞧這孩子。真是頭一次當爹呢,這麼迫不及待的了。”
眾人也都隨著代善進房裡去了,桐箏此時已經醒了過來,還是很虛弱,她第一眼不是看孩子,也不是看代善。只是用目光拼命地搜尋著我,待到看到了我,狠狠地望了我一眼。我也別有意味地望著她,她的目光漸漸黯淡了下去,不再注視了。
接生嬤嬤早已經把孩子抱了過來。笑道:“大爺,快看看小少爺,長得真是又白又胖,以後一定也是個有造化的。”
代善看著孩子,眼神中滿是愛憐。我的心更是像墜下去的一般,立在那裡,幾乎動彈不得。接生嬤嬤又道:“姨奶奶是早產,可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呢。當孃的也是夠不容易的了。”
這個接生嬤嬤雖然也是賈府的老人了,可是心直口快,不會說什麼話,此言一出,代善立刻道:“李嬤嬤,你這話可就說錯了,孩子的親孃是大奶奶,以後可別再說錯了。我聽見了是不依的。”
如同一個悶雷在上空響起,屋裡眾人一時間都愣住了,互相看了看,都說不出話來。我也是萬分驚奇,想不到他真的說話算話,昨天晚上看來不是酒後之言,是他經過多少天深思熟慮過的啊。到底還是你對我好啊。
吳太夫人卻仍舊是面色沉靜,坐在那裡不言語。
汪夫人忙道:“善兒,你說什麼糊塗話呢?昨天喝的酒還沒醒吧?不管怎麼說,孩子也是桐箏生養的,我們也沒說代善媳婦就不是孩子的娘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太太,兒子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說,這孩子以後就算在涵兒名下,涵兒就是他的親孃,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說法。”
我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桐箏,只見她臉色雪白,下意識地要掙扎著起來,旁邊的丫鬟忙扶住她,她想大聲說話,卻沒有力氣,只是費力地從嗓子裡發出微弱的。“
“桐箏,你也別說別的了,你現在也是名正言順的姨奶奶了,以後自然也是錦衣玉食,我也不會虧待了你的。只是這件事,你不能洩露出去。今天太夫人和太太都在這裡,就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請為我做個明證,我說話算話,此言一出,已經不能改了。”代善認真地說。
汪夫人抑制不住地驚訝:“代善,你真是越來越糊塗了,這怎麼行?桐箏吃了這麼大的苦,你不能這樣啊。”
“太太,我並沒有怎麼樣,桐箏吃的苦我都知道,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待她,只是現在涵兒身子不好,心情也不好,有個孩子在身邊,也能夠舒心些,況且太太想,若是第一個孩子就是嫡出,對於咱們這樣的人家也是好的。”
“不,大爺,你不能這麼狠心,我的孩子是我吃了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你不能這樣。”桐箏顯然是費盡了力氣說的這些話,但是在我們聽來,都只是微弱的氣息,我不由得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她的力氣已經耗盡,再加上這一沉重的打擊,想來也是不會長久的了吧。
“桐箏,你別激動,我已經說過了,以後自當好好待你。這件事情,已經不可更改了。”
正說著,只見剛才拿茶碗到藥房去的丫鬟已經回來了,她站在門口,聽見裡面眾口紛紜,一時不敢進來,吳太夫人一眼望見了她,道:“你只管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進來?”
那丫鬟得了這一聲命令,忙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