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戀上它的人才能諳知其中那熟稔的美妙,因為那些美牽動了我內心的所要,與之暗暗默契。我真想守著它,從黃昏到黑夜,從無風的時候到有風的時候。
力薦我們去瓦爾岱的是俄羅斯作家協會的奧立格先生,他把車開得心急火燎。坐他的車,有時會找到乘飛機時的顛簸感覺。他說有一年與一位長者路過瓦爾岱,也是在翻過這道山岡時,長者突然說了一句: “如果將來能老死在這兒,該多幸福。”後來,奧立格先生便在湖畔買下一座小屋,因為那種能夠抵達極致的寧靜,美麗,令人樂於將來永久長眠於此的地方已越來越稀少。
奧立格先生並非在許多小說中出現的那種慓悍、貪杯、說話大包大攬的俄羅斯大漢,而是身材勻稱、有點謹慎又有點風趣、認真生活的中年人,同時還是一個愛過不知多少女子但情感依然熾熱、單純的人,秉性中充滿俄羅斯人浪漫、凜然的氣質。他多次獨自擔綱接待中國作家們的任務,曾創下過這樣的記錄:為了送一個作家去採風,竟開著車一口氣長驅一千五百公里;還有一次,接待一個四人團隊,誰知其中一個會俄語的簽證沒出,只來了三個既不會俄語也不懂英語的,儘管如此,奧立格照樣與大家打著手勢聊天,有時一下子談三小時,據說彼此相談甚歡。
至於瓦爾岱一帶的生活,節奏緩慢,彷彿一幅凝固了的過去時代的圖景:星期天的大街中央,成群的狗在那兒廝打;有醉漢扶著舊牆軟著膝蓋走路;小販們上午十來點鐘開始設攤,不慌不忙地頂著太陽歇著,待到下午一點就倒騰收攤的事了,他們理直氣壯,不願因為賺錢攪亂休假和悠閒鬆散的日常生活方式。
三三兩兩的小孩們在街區裡蹓躂,相比於中國的小孩,他們的課業負擔要輕一點。俄羅斯的衛生部門多次出面干涉,不允許###門給予小孩過多的學習負擔,因為這不利於兒童的身心健康。然而這些大眼睛、黃頭髮的小孩未必人人都幸福,在他們的父母裡,有些是酗酒成性的,三十多歲的人心臟因喝酒喝得衰老得如同七十歲的老人,他們借酒澆愁,頹廢潦倒,顧不上悉心呵護小孩。
有個長著憂傷眼睛的瓦爾岱小姑娘,看見我們買水果就走近來,偏著臉守在一邊,我們給了她一些水果,她接受了,飛快地跑過去分給同伴。待我們離開時,她跟在後面,小聲問: “你們住在哪裡呵?”她對陌生人不加戒備,充滿好感。她的淳樸、憂鬱使我感動,那清澈的眼神裡分明閃動著瓦爾岱湖水的神聖、純潔。
熱情的瓦爾岱人與我們歡聚,都半夜一點了,還開始切燻腸,拉桌子,擺上麵包和酸黃瓜,斟酒吟詩,唱歌聊天。當地的女子葉蓮娜說,她相信在瓦爾岱的星空下許一個美好的有關愛情的心願是非常有詩意的。這個年輕的女子在愛情方面遭遇過坎坷,但仍然對愛情懷有憧憬和寬容之心,她說兩個應該相愛的人不愛了,沒有愛情卻仍有友情,如有了友情,哪一天說不定又變成了愛情。那種對愛情、對未來不滅的希望使人相信,能給予人們真正幸福的是發自內心的對生活的熱忱。
瓦爾岱之夜(2)
有個當地人預言,說如果我在瓦爾岱住上三個月,說不定能寫出一本驚世之作。誰知道呢,與什麼驚世之作相比,或許更值得看重的是心靈中充盈安詳質樸的情感,以及永恆的信仰。
我想記住瓦爾岱的星空,匆匆寫出此文,就是為了不讓繁複的日常生活遮擋它的光芒,在我的本意中,應該記住它給予我的感動,至少五十年。
人若有情
我的一位朋友常唸叨說,對於一個女孩最大的福分並不是出眾的容貌或飛來的白馬王子,而在於擁有一位慈愛的母親。
朋友家有三千金,她們的母親是個主治醫生,她優雅纖弱,充滿仁慈,她鼓勵女兒大聲說出自己的心願;她在院子裡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