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以下來了。”
“那你說的後遺症,是什麼啊?”宛蘭又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疾醫回答道:“這個不好說,輕一點的就是微微駝背,直不起腰。重一點的,唉——看看情況吧。”
宛蘭訝然了。
*
在修養期間,宛蘭就成了最沒用的人,吃喝拉撒都得靠聞人的幫忙。她只要起來,就感覺道背部一陣的疼痛。
傷殘在身,時間也慢了下來,她慢慢變得多愁善感。除了悲呼自己辛苦毫無所獲,還感嘆生命。
身體稍微好一點了,宛蘭要求聞人把她背到行宮後面的院子裡,呼吸新鮮的空氣,也為了解悶。
院子裡,小蟲如一朵小云穩穩地停在半空,猛然間想透了什麼,轉身疾行而去。樹幹上留著一隻蝸牛,將頭縮排去,寂寞如一間空屋;露水在草葉上滾動,聚集,壓彎了草葉轟然墜地。
這些了無生趣的現象,讓她更生鬱悶,放佛心中結了蜘蛛網,還殘破不堪吊著絲線。
生活還得繼續,她有可能面臨著的,就是駝背,甚至更糟糕的事情。對於她這樣一個年輕婦女,這樣的事情,讓她怎麼能接受呢?
還不如死了算了。千億也不在,夢想早就破裂。她只不過是蔣府的棄婦罷了。
時間變得很慢,她有時連幾小時專心致志地想關於死的事,也以同樣的耐心和方式想過為什麼要出生。這樣想了好些時候,才將這些事情,模模糊糊有了個大概:一個人出生了,這就不再是一個可以辯論的問題,而只是上帝交給他的一個事實;上帝在交給這件事實的時候,已經順便保證了它的結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這樣想過之看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麼可怕。
這些還是現世史鐵生《我與地壇》裡的感悟,她以前沒有明白。直到變得和史鐵生一樣的殘疾,一樣的落魄,才懵懵懂懂的明白生與死的道理。
但只是,這些落於理論,她一點都沒有準備,還是很慌張。
聞人看她這般的落魄,就講一些笑話給她。而她卻無興趣,敷衍的笑了笑,便暗自神傷。
聞人自然看出她的心情,忍不住的說道:“你還在擔心你的背部嗎?這個沒有必要擔心,你先安心養好傷口。”
宛蘭沒有說話,不願表達自己的內心。她就感到內心已然封閉了。
“你這樣可不行啊。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你卻如此低沉,還是以前我認識的你嗎?”聞人嚴肅的說道,就連眼神,也變得十分的嚴峻,透露著不可置疑的堅定:“該繼續的生活還要繼續,就算是落魄也得繼續。只要你不放棄活下去的慾望!”
宛蘭敷衍的點點頭,生活於她說不定早已遠去,只剩下死亡這個必須的任務。
聞人依然不悅,看她這般樣子,顯然是相當的頹廢。只不過是落下點症狀,又沒有出人命,這已經相當的萬幸了。他氣憤的指責道:“你這樣,以後可怎麼辦?你還有很多路要走。即使身處這樣不利的境地又怎麼樣了,何必耽擱何必拖延,為何不拋棄這些,大膽的行走!”
大膽的行走?宛蘭心中響起一片的悲鳴,想想自己一年來,大膽的行走在大江南北,行走在各種艱辛路途,得到的是什麼?還不是一場空。
倒不如詛咒自己這該死的命運。
“如果你這樣,可枉費了很多關心你的人。我就不說了,比如代王,拿出他的行宮給你好好養傷,不然你還得呆在又臭又髒的工房裡,這你該感到幸運;比如一個修建長城的工人,為你聯絡疾醫,聽說是拿自己辛苦賺來的錢給你治病,臨走前還來看看你。多少人來關心你,希望你能打起精神。”聞人氣鼓鼓的說道。
宛蘭心中有一股暖意,一點點的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