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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的褂子穿在了身上。穿好衣服,像卸下肩上一塊百十斤重的大石頭,渾身輕鬆地坐下來,大口大口喘著氣。她說這會你醒吧,醒了我好回家,家裡豬呀羊呀雞呀鴨呀的都還等著俺吶!她故意大聲咳嗽,將衣櫥的門哐噹一聲關上。黃天倫一點醒的意思也沒有。小針心裡說,早知道喝醉酒的人像死豬,剛才也不怎害怕呀。小針沒有見過睡酒的人。王走幾本上沒喝過酒,就是過年走丈人小針也不教他喝。一斤酒十幾斤麥子錢,又費又難受,還不勝多買幾斤肉。可黃天倫沒人告訴他這些,黃天倫是沒有女人的男人。沒有女人的男人日子不是日子。小針想到這些,望望床上的黃天倫,不禁生出幾分憐憫。心想有錢又有什麼用呢?有錢沒女人的日子滋味更難過!

小針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沒有等到黃天倫醒過來。她倒好一杯水放到他的床頭就回來啦。進了她的小院,羊也跑出來了,豬也跳出來了,雞們鴨們都圍了上來,叫著鬧著要吃的,似乎責問她一整天都跑到那裡去了。小針急忙給它們弄吃的。兩個孩子吃了飯上晚自習去了,給她留的飯熱在鍋裡,二換還給她留了一張紙條:你給爹說啥啦?爹打電話到村長家,找不著你,急哭啦!小針將紙條摟進懷裡,罵聲這個傻孩子王走!淚就含在眼裡!

王秀禮好看小說4

●火磨街紀事

一、 溫州髮廊

火磨街有一溜髮廊,十幾家的模樣,有的兩間,有的三間,窗戶全部封死,只留有一道窄窄的門,門上一塊招牌;招牌的燈,房間的燈都不是白亮的那種,是曖昧的水紅顏色,幽幽的,讓街道上走著的人看到影影綽綽的人形,浮想聯翩,猜測她們在幹什麼。髮廊女子的衣著也是十分個別,夏天的衣服小到不能再小,幾乎整面的脊樑袒露著,猩紅嘴唇,猩紅的趾甲,白的脖頸,一動一閃的一截白腰肢,很是粘人眼睛;冬天裡也是一條裙子,裙裡是肉色緊身衣,出門時披一豔麗的羽絨服,在北方棉衣包裹的人群裡如同雞群裡的鶴。這樣的打扮,人們一下就能將她們區分開來,都明白她們的職業和她們的用意。

她們的鋪面和設施都十分簡陋,可就是這些簡陋的門面,生意卻好得很,特別是溫州三妹髮廊,幾乎通宵達旦。說溫州三妹,誰也說不準她們是不是溫州人。她們都說一種南方普通話,舌頭伸不展又沒吃飽飯的樣子。走路也跟當地女人不同。當地女人站著像木樁,走路像陣風;她們站著三道彎兒,走路貓兒一樣輕。她們愛乾的一項活兒就是靠在門框上磕瓜子兒。沒客人的時候,她們靠在門框上,有過路的男人,叫一聲哥哥――一個眉眼拋過去,一顆瓜子皮兒從猩紅的口裡噴出來,飄落在男人身上,像枚魔力樹葉。男人就受不了了,喉結滑動幾下,眼睛發直,不由自主跟女孩進了髮廊。

髮廊外間的業務是洗髮、洗面。兩張躺椅,男人往那裡一躺,一股濃濃香水的味道將男人包裹了;有點兒暈。女孩將一瓶一瓶的液體往男人頭上塗抹,手指在髮間遊動,指甲划著粗糙的頭皮,下面的肢體不是觸到了男人這個部位,就是長長的黃頭髮掃著了那個部位。女孩說,哥的頭髮好好喲。細白的指頭捻搓著肥碩的耳垂,那感覺癢在心裡。男人閉著的眼睛睜開,對面牆壁上,鏡中恰有一對挑逗的眉眼兒。男人呼吸急促了。絨布下面,手就捏滑滑的一條大腿。女孩不躲避,咬著嘴唇吃吃一笑,說大哥,裡面做個按摩?男人想到了自己的腰包。女孩懂男人的心思,說不貴的,保哥您滿意。見男人還在猶豫,女孩捏起了男人的手,扯上來,扯到自己半裸的那裡,說大哥疼我嘛!小嘴獗起來,說大哥好體格喲。男人經不起這樣的浸泡,多是乖乖跟小姐進了裡面昏暗的房間。片警老魯說:其實那地方也只是讓人想入非非,動作和語言都是邊緣即止,否則早叫把它關球的了。從裡面出來的男人,有的揣著被欺騙的感覺惆悵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