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才走出兩步,就被付八錢一把拉住了:“你幹什麼?不要命了?”
“這人騎馬闖鎮門……”
“什麼眼神?沒看臉那麼黑嗎?那是我們巡檢大人!”
“……”
熊山寶耷拉了腦袋。
原來,沈大人的辨認標準就是臉黑嗎?
怎麼沒人告訴他?
而臉黑的沈大人,此時已拉住了馬繩,正坐在馬上猶豫著往那條路走。
待那大黑馬原地轉了三個圈之後,他才策馬往瓦市的方向去了。
“沈,沈大人?!哎呦,貴客上門,我這小攤真是蓬蓽生輝啊!”
沈大人一靠近江家的攤子,坐在攤後的江老爹,就慌亂地拄著拐一瘸一拐地迎了出來。
他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卻發現自家的矮桌矮凳實在太寒磣,與穿著官服的沈大人太不匹配了。
他動作一僵,神情尷尬地道:“還請大人原諒,小攤一切太過簡陋了……”他猛然想起自己坐的高凳,立即又將沈大人往攤邊請,“您若不嫌棄,請這邊坐,這桌位寬敞一些……田大嬸,上一碗茶來些許粗茶還請大人不要介意。”又高聲叫芸娘,“小芸,你快過來,給沈大人見個禮!”
停在攤邊的沈大人連忙制止他的張羅:“不必,你們自忙去,本官是順路來看看,一會就走。”
他又掃了眼這個簡陋的攤子。
桌凳攤車都很粗糙,連碗都是粗瓷。
原來自己最近常吃的食物是在這樣的地方賣的啊。
那女人鬧得轟轟烈烈,他還以為她能將這種小攤子,修整成什麼了不得的地方呢!
沈大人暗自撇嘴:吹牛皮果然是她的強項!
這時已到未中,矮桌前的四五個客人也慌忙站起身,戰戰兢兢地行完禮,卻不敢起身。
沈大人見狀,隨即抬手示意他們不要多禮,又狀似隨意地問道:“江寒呢?怎不見人?”
江老爹恭敬答道:“回大人話,我家小子回利來茶館去了。”
“小子?”沈大人唇角勾起,深深看了江老爹一眼,也沒去揭穿他,只嘀咕道,“還做甚小二?自家生意,還不夠忙活的?”
“唉,這孩子待在茶館也是為了家裡。小人雖不願她再去,不過,她既然答應了別人,就該履行諾言!”
“履行諾言?呵,她何時看重過諾言?”沈大人冷嘲一聲,不欲再說,拱了拱手就告辭離開了。
他就是順路過來看看她錢可掙夠了的他書房裡還留著她的白條呢!
這可跟他在陳縣令處受了刁難無關
陳縣令……
哼!不給他養兵費用就算了!
連他碼頭上收的這幾個錢,還想來分一杯羹!還要三成!
雖然,最後他用養兵的費用做挾持,還是不得不答應每月給縣衙上繳一成利。
這事想想就憋屈。
上繳縣衙?
最後逃不脫要進了他口袋
他這是差點就為別人做嫁衣裳了
這些還是其次,一成利是多少得按他說的來算。
最讓他生氣的是
臨走時,陳縣令竟然直接要求他,不得再對黃幫名下的兩艘商船過度查檢,這兩艘船的停泊費也要適當減免。
甚至還特意強調了“不得過度查檢”就是指,不能無視單貨相符,強行將船扣押在碼頭一點一點翻查。
他一聽就知道陳縣令是為誰在出頭。
兩艘船,黃幫出的力比出的資多,真正的出資人卻是方高。
他本不想去惹這方高,沒想到這方高竟要主動來招惹他!
既如此,來而不往非禮也,他也得給他找點回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