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看見了這個讓他想想就腦仁疼的丫頭?
呂同使勁眨巴了下眼睛,想要確認只是幻覺,面前的女子卻朝他跨出半步,道:“嘻嘻,怎麼?不過兩三年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清脆的聲音裡滿是計策得逞後的傲然。
“你,你怎麼來了?你不在益陽府待著,跑到這窮鄉僻壤裡來做甚?”呂同回神,後跳一步指著女子哇哇大叫。
女子名叫付思雨,今年十六,她爹是益陽府的知府大人,她娘則是他的表姨母。
呂同他娘沒有兄弟姐妹,小時候在表姨母孃家住過好幾年,因此與這位表姨母的感情好得尤勝親生姐妹。
他十一二歲時,他爹還在靖州衛,而付思雨她爹則是鶴州同知,兩家住的地方僅隔著半座城,來往非常密切。他娘經常將這個付家最小的丫頭接來他家住上十天半月,還故意說:“兒子沒有女兒貼心,我沒有女兒,兒子也是個混賬,只能借別人家的女兒親暱一番,聊以慰藉了你小子要是再不聽話,我就將你換出去”
他到現在也能記得他娘嫌棄的眼神,那深深地刺傷了他幼小的心靈,從此之後,見到這位玉雪可愛又活潑開朗的妹妹,就再也喜歡不起來。
這丫頭最初老喜歡粘著他,後來可能感覺到他的敵意,就變成了想方設法捉弄他。不是偷偷闖進他的書房,在他剛剛寫好要上繳的課業上鬼畫符,就是往他的書箱裡放蚯蚓或癩蛤蟆他倒是不怕這些東西,可卻被噁心得不行。可是他娘知道後卻反而說什麼做哥哥的應該讓著妹妹
此後,他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與她硬碰硬,只要一見到她就躲得遠遠的。
不好的回憶讓呂同臉色沉鬱,眉頭擰得快成一條直線,滿腔的驚怒怨恨全朝小竹撒去:“小竹,怎麼回事?這裡不是山匪就是柺子,你沒事將她帶來做甚?還嫌不夠亂嗎?”
小竹很委屈,哪是他沒事將她帶來,他是被強派了任務啊!
他剛要出聲解釋,一旁的付思雨卻搶聲道:“哼,你少拿小竹出氣,我可是聽從表姨的吩咐來監督你的”她昂起頭,斜眼看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表姨說,你躲來了山裡,沒人管著,恐怕會翻了天,為了不讓你變成山匪頭頭,她就派了我派來盯著你”
“你就胡編吧我娘才不會這樣說呢”呂同大聲辯駁,聲音聽起來卻有些底氣不足。
他娘還真有可能會這樣說
站在付思雨身後身著煙青色短褐的兩位丫鬟,互視一眼,又掃了掃這正院大門四周,見有來往的僕人不住往這邊瞧,右邊那位容長臉身形清秀的丫鬟名叫翠兒的,扯了扯付思雨的衣袖,小聲道:“小姐,咱們就這樣堵在門口不好吧?有話先安頓下來再慢慢說吧?”
付思雨立即瞟了瞟兩邊,似笑非笑地對呂同道:“你不打算請我進去?”
她的聲音剛落,一道醇厚的男聲在後面響起:“他不請你,我請你”扭頭一看,是沈大人領著初五回來了。
“沈師叔”付思雨高興地喊道,又向他行了一禮,“好久不見”
確實是好久不見。
他認識這姑娘時她才十歲,整天只知道跟呂同作對。
那時呂大人一家還在靖州衛,呂同不堪其擾地躲去了徽州婺縣紫陽鎮的外祖家,也就是他師父家。那時候他正準備考武秀才,剛好被三叔祖以要找個伴出去遊玩為藉口帶去了師父家。沒過多久,呂夫人思念獨居老父和兒子,也帶著這丫頭去了紫陽。
後來他又見過這丫頭一次,則是在三年前武舉中舉之後,他陪著師父來邵州衛時,這丫頭則隨她母親來探望。那時候年長了幾歲的她,看起來更矜持穩重些了,但只要與呂同在一處超過一個時辰,兩人就會不歡而散。
小竹怎麼將她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