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的聲音問,“妮子,和誰說話呢?”
“奶奶。”小丫頭回頭去,沈勇和方一勺就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走了過來。
“他們找張秀才呢。”小丫頭扶那老太太。
老太太看了看沈勇,有些擔心地道,“你們別打他了,他是好人。”
沈勇和方一勺都鬆了口氣,這世上還有一人說這秀才是好人的。
“老人家,我們不打他,就找他問問話。”沈勇道,“我想知道,梁夫子怎麼死的。”
“唉……梁夫子也不知道為何就看不開了呢。”老太太搖搖頭,“我之前與他聊,他都說他已經想開,不就是愛上個窯姐麼,也不是大過錯,孩子還是好的……可第二日便自盡了,害得那孩兒如今瘋瘋癲癲。”
“啊?”沈勇一愣,問,“老人家,你是說……梁夫子已經想通?就是說他不反對張秀才娶那窯姐兒?”
“嗯。”老太太點點頭,“我與夫子有時候會在院子裡坐坐,說說閒話,他雖然對文海甚是嚴厲,但是也疼愛得厲害。再說了,誰還沒年輕過啊,感情這種事情,可不是一張嘴能說得清楚的。梁夫子之所以反對,是怕文海以後後悔,但這孩子既然自己想清楚了……那就隨他去唄,兒孫自有兒孫福麼,這可是夫子跟我說的原話,可誰知第二日便死了呢?”
沈勇和方一勺心中打鼓,這有些蹊蹺啊。
“老人家,那窯姐兒呢?”方一勺問,“後來她如何了?”
“哦……我聽說,那窯姐兒叫鸞兒,知道了張秀才這事情後,內疚外加受不了這千夫所指,後來便想不開投河了。”
“也死啦?”沈勇吃驚不已。
“這倒是沒有,據說讓人救活了。”老太太嘆了口氣,道,“不過她也無心了,張秀才本來都已經準備好了給她贖身的銀子,還是將她贖了出來,後來那鸞兒上了長樂庵了。”
“做姑子去了啊?”沈勇皺眉,“頭髮剃了?”
方一勺看他,心裡也有些無奈,沈勇有時候想事情和別人都不太一樣。
“嗯……”老太太搖搖頭,“這個……不知道了,不過秀才和她,都再沒見過面了吧。”
“怎麼會這樣呢,本來其實也是一段姻緣的。”方一勺自言自語。
“我見過那鸞兒,可漂亮了。”這時候,那小丫頭突然小聲道,“聲音也好聽,她在梁園裡頭彈過琴,唱個小曲兒,嗓子和黃鸝鳥似的,難怪張秀才喜歡了。”
“她來過樑園?”沈勇有些意外,“也就是見過樑夫子?”
“見過!”小丫頭小聲道,“所以說她狐媚子呢,見了一面,連老夫子都暈乎乎就答應她和秀才的親事了……哎呀。”
丫頭話沒說完,耳朵就給旁邊的老太太掐住了,嗔怪道,“叫你學人家說嘴!”
“哎呀,不敢了奶奶……”小丫頭趕緊求饒。
沈勇和方一勺問得了,方一勺又給了那丫頭一些蛋卷兒吃,丫頭道了謝,便關窗和奶奶一同去後頭了。
回到了梁園的門口,沈勇和方一勺站在門口琢磨了起來。
沈勇雙手抱著胳膊,摸著下巴問,“娘子,可疑不?”
“嗯。”方一勺點頭,“說不通!”
“可不是,既然已經答應了,為何又一聲不吭地就自盡了?”沈勇想了想,又道,“對了,那天小結巴打聽來說,那書生也是,他去賣掉的地契,只是他家幾畝坡田的地契。這書生家裡宅子都兩三套呢,不是個窮困人家,據說媳婦兒精明強幹得很!而且書生唸書不錯,已然在米鋪謀得了賬房先生的職位,月錢好些呢,比種地好不知道多少。”
“嗯……”方一勺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道,“不成!這事情非得查清楚不可。”說著,提了提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