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半決賽時,我甚至有意壓了壓狀態,避免自己提前興奮。
等到了8月3日,男子10米臺決賽前夜,我卻發現自己睡不著了。按以往經驗和節奏,到了晚上10點我必須熄燈睡覺。但這次,我第一次有了失眠的感覺。
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要不知道,睡不著就意味著沒有精力比賽,明天可是四年一度、自己為之魂牽夢繞的奧運會啊。
我越想越急,手心和腳心都開始冒汗。我將手在床單上擦了一下,水卻越來越多。於是,我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仍然收效不大。我一直想著明天的比賽,腦子裡如膠片般地一遍一遍放映著明天可能出現的各種場景,包括可能的失敗。
抱憾亞特蘭大(2)
我越想越興奮,感覺自己已經進入到了戰鬥狀態。說實話,這個時候,如果讓我從被窩裡爬起,我一樣可能完成決賽動作。
我就這麼想著,感覺輕飄飄的。這個時候,一個床單,一支筆頭,都可能將我給壓住。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光年,一世紀?我終於在朦朧中睡著了。
第二天,盛大PARTY開始了!
到底是美國人,他們將看臺修得比跳臺還高。走上臺去,只見閃光燈齊放,臺下還有黑壓壓的人頭。
我就像一個初次走向舞臺的演員,已經忘記了任何人的叮囑,以及教練提醒的技術動作。我現在只下我自己,輕飄飄地完成著一個個動作。
第一個動作,肖海亮砸了,我也受到了影響,入水水花不乾淨。
隨後,我平淡地跳完5個動作,沒丟人,也沒有質量特別好的。倒是破釜沉舟的肖海亮在最後幾個動作顯示了很高的水準,最終名列第三。
而我,只收獲了一個第四。
短短半個小時後,我一下醒悟過來:但一切已經太遲了。我掐了掐大腿,還知道疼。我等了那麼多年,機會給我了,我也參加了,但正綣適呂鎪�檔模焊湛�罰�從稚妨宋病?br》奧運會,就這樣把我給丟了!
我,就這樣被奧運會給丟了!
丟得這麼徹底,這麼了無牽掛,現在,到了該考慮退役的時候了!
就這樣一個人枯坐在水池邊,思緒萬千。很灑脫,也很蒼涼。
我又想到,我能來這裡,實力並非絕對性因素,只是運氣比較好一點而已。那些比我大的名將,本來實力就比我強,他們很快就會來找我復仇的;而那些80一代,也在虎視眈眈著我的位置!
我這麼想著,自言自語著,在宿舍,在奧運村公共區,在缺席了的奧運會閉幕式上。
不過,這種夢遊狀態只持續了一天,在一天後代表團回去的飛機上,我接受的這個事實。我對張練說,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體格健全,年齡也不大,如果再打拼4年,或許還有再創奇蹟的可能。
現在,到了自己正視各種困難的時候了。從今天起,運氣靠邊站,我要紮實地練好本領,從頭再來!
讓我感動的是,等我回國,回到重慶老家後,處處可以感受到了溫情的包圍。
“第四名已經不錯了。你還這麼小,應該有機會創造屬於自己的時代!”經常會有認識不認識的人這麼鼓勵我。
那一刻,我的內心充滿陽光。
戰亂年代(1)
1997年是在一種亂戰的氛圍中度過的。誰都可以贏我,但又沒把握超越我。我具備統治者的實力,也偶爾會犯點小錯誤。但對強大的中國跳水夢之隊來說,1997年則首次面臨著狼來了的嚴峻局勢……
1996年底,漫長的奧運假期過去了,我和張練又回到了四塊玉基地,回到了陝西跳水隊,因為1997年全運會快到了。
重回訓練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