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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修刀不修箭,袁宗主客氣了。」穆老皮笑肉不笑。

山陰楚氏楚摯善出來給袁家幫腔,「袁氏與謝氏是世交,誰不知道,謝宗主在世的時候同袁主君相交甚篤,楚某贊成將謝小娘子送往袁家。」山陰是留郡的下轄,楚家一直是袁家的喉舌。他一開口,袁氏轄下的宗族紛紛點頭贊成。

穆老冷笑,「江左宗族世代聯姻,誰和誰不是親戚世交?」

袁穆兩家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四家之中,姜氏一向勢弱,說話聲音也小。家主姜問難搓搓手,期期艾艾地說:「我們乃正道,如此對待一個小娃是不是多有不妥?我家老天師說……」

一直沒有吭聲的喻夫人忽然抬起了手,拇指上的綠松石扳指反射光和影,座中頓時沉默了下去。江左四家之中,喻家勢力最大,其次是袁氏。穆氏因為前任宗主殺妻化鬼,元氣大傷,人丁凋零,嫡系一脈只剩下穆知深一個年輕人。姜家雖然傳承幾百年,但沉迷研經說道,不事庶務,也日漸式微。四家之中真正拿主意的,是喻家和袁家。而喻袁二氏之中,又數喻氏最為強勢。

喻夫人那時沒有現在老,保養得當,酷烈的陽光照在臉上,越發顯得眉目間有種逼人的秀麗。她的丈夫失蹤,舉世都等著她喻家像謝家一樣敗落。可她不是謝家那個柔弱的主母,竟憑藉一己之力,支撐起整個頹敗的門庭。抱塵山一戰喻家飛劍是先鋒,死傷最為慘重,卻也為她贏得了領袖的位置。

她說:「何必吵吵嚷嚷,百年世家,今日卻像個市井粗夫討價還價,讓人看了笑話!」

袁伯卿朝楚摯善使了個眼色,楚摯善立刻心領神會。

「那依夫人之見,尋微該往何處?莫非非你喻家不可?」楚摯善陰陽怪氣,「也對,你家大郎與這娃娃年紀也相當吧。」

喻夫人輕蔑地乜了他一眼,「咱們敞開天窗說亮話,不必說什麼結親的託詞,諸位都心知肚明這個娃娃究竟有什麼用處。」她摩挲著手上的扳指,道,「江左四門皆有男丁,我家大郎,袁家兩個嫡子,穆家一個長孫,姜氏也有幾個庶子。依我之見,各家各出一個兒郎,與這女娃同修。我們議定章程,讓這女娃在四府中輪流居住,你們看如何?」

座中寂然無聲,如此一來,這女娃便是仙門共妻,與那坊間的妓女歌姬沒什麼分別。妓女歌姬命好點兒的,好歹能頤養天年,這女娃若遭四家輪番採補,只怕熬不了幾年光景。可這的確是最好的法子,各家都分了一杯羹,沒什麼好爭的了。袁伯卿同族中耆老彼此相覷,都點了點頭。

其他小宗族沒有份兒,雖心中不忿,卻不敢多說話。

不過……

「那這女娃娃的元陰……又該如何處置?」袁伯卿試探著開口。

喻夫人冷厲的眸光掃過來,「自然是歸我喻家。這次圍剿,若非我喻家飛劍衝鋒,你們又怎能如此順利?」

姜問難額頭上都是汗,在座位裡挪來挪去,一副想開口又不敢的樣子。

喻夫人掃視眾人,道:「若無異議,便這樣定了。還有人有話說麼?」

一個男聲在穆老的背後響起。

「你們很噁心。」

所有人都是一驚,一同望過去,穆知深站在穆老的背後,一身黑衣,腰間配一把三尺長的黑鞘橫刀。他沒有多餘的表情,像一個沉默的影子。這個人總是靜靜的,天生沒有存在感,竟然沒有人發現他一直站在那裡聽他們說話。

「知深!」穆老大怒,「你給我下去!」

穆知深看了他一眼,平平淡淡的。

「你也很噁心,」他說,「怪不得父親寧願把我送往抱塵山,也不帶給你。」

「你!」穆老一下噎住了,劇烈地咳嗽起來。

「豎子無禮,膽敢在此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