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繞了一大圈回來了,而且跟著烈去杭州一無所獲,自己還莫名其妙地睡了一覺。
這是她碰到過最扯淡的事。
百里懿順著扶梯旋下樓,整間屋子寂靜無聲,只聽得見掛鐘“滴滴答答”的敲打聲,她猜想只有自己一個人在這。奢華的真皮沙發,手工編織的羊毛地毯,巨大的水晶吊燈,整木的長桌……還有那個巴洛克風格的壁爐。
不同於第一次,現在她對壁爐毫無興趣。比起壁爐她更想知道烈和青鳥、清和他們去哪了。
她看到一樓有扇玻璃門,厚厚的綢布窗簾半掩在門前,窗簾腳上的流蘇軟軟地趴在地上。
百里懿走上前去,隨著“嘩啦”一聲,掀開窗簾。
陽光瞬時充盈著整間屋子。眼睛略微不適應地痠痛起來,迫使她閉上眼。即使雙目緊閉眼前依然一片橙黃。
睜開眼時,發現外面已近黃昏,種滿各類植物的花園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粉色。
“好像不錯。”她無意說道,一腳踩在硌腳的鵝卵石上。估計是許久躺在床上睡大覺,腳掌一捱到凹凸不平的石子上立刻有種“任督二脈”被瞬間打通的快感。
彎彎曲曲的石子路旁種滿四季常青草,即使在入秋時節依舊青翠如玉,低矮的灌木叢點綴其間。
百里懿一抬頭,就看見緊挨著闊葉林的籬笆旁站著兩個人,迎著微紅的日光,變成兩個高度差懸殊的剪影。
就算看不清她也能認出那個高瘦的影子屬於誰,一個足以讓她奔上前去的人。
左腳在半空中猶豫了一會——之前她對他說了那麼過分的話——雖然她現在後悔了,一直想要道歉可是沒有機會。
對她來說,“對不起”、“謝謝”這樣的話實在太難說出口,好像天生語言遮蔽系統就把這些詞彙從她的詞典裡刪了去,恐怕就算跑上去還是會和上次一樣言不由衷冷嘲熱諷起來。
百里懿最終還是放棄了,她選擇就站在原地,心裡打起了無限小算盤:“如果琥珀發現我,看過來的話就上去打個招呼好了,如果沒發現那就在這等著好了,要是他一直都沒發現我呢?我要不要等一會到差不多時間就直接上去?可是估計又會吵起來,說那些傷人的話……上次我那樣諷刺他,他會不會生氣了?生氣了會不會就不理我了?
……”
世界上有個叫做青春期的奇妙東西,不管你是男是女,性格如何,脾氣如何,國籍如何……總會在人生的少年階段遇見它。有人來的早,有人來的晚。但不管怎樣,青春期最終將在一定契機下揮手和你say“hello”。成長於自我封閉的環境下,百里懿在分岔路口上和她的青春期走散了,突如其來的琥珀把迷路的它送了回來,輕輕地放在她懷中,喚醒了她沉睡已久的“少女心”——
關於發生的這一切她完全一無所知。
就像《這個殺手不太冷》裡馬蒂爾德對里昂那樣,雖然不知道愛是什麼,可是一向不舒服的胃因為某個人的到來變得暖暖的,這大概就是朦朧模糊的情感——百里懿不覺得胃有變化,但是一向空虛的心被未知的東西填滿了,變得充實,不再空蕩蕩。
一直以來對什麼都無所謂的她不知何時也開始小心翼翼地面對每一分每一秒。
她像棵不會動的大樹,佇立在石子路上,看著遠處模糊的影子。
“什麼是真實的,什麼是虛假的,你一向不都看得很清楚麼”
夢裡姜娜說的話在腦海中回想。
她終於明白姜娜是什麼意思。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夢見她,不過她說的每句話確實在理。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她已經太久沒想過這個問題了。其實答案一直都在眼前。
百里懿撩起落在額前的碎髮,把它夾在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