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真是可悲的男人。一生摯愛的女人在他死的最後一刻都在想著其他男人,那女人,騙了他一世。
但他有一個很讓佚珩欣賞的優點,他什麼事都不過問。緋櫻佚珩知道他的一切,他對緋櫻佚珩一無所知。
她認識他三十年,樣貌一點沒變,他不問;她無姓無名,背後一片空白,他不問;她富可敵國,貌美非常,卻沒一個人認識,他不問。
佚珩自詡若有這麼一個人莫名其妙地從天而降輕飄飄落在自己懷裡,是做不到什麼都不問的。
她蓄意落在他的竹軒居,假裝昏迷了一週,他只是默默照顧她。
龍椅上與他七分相似的男人想要她,他不讓,被貶江州,依然樂得逍遙自在,備受百姓擁戴。他為了她對那男人出言不遜,被髮配疆場打頭陣,卻立下汗馬功勞。高高在上的男人突然意識到,這個弟弟不是一天沉迷於琴棋書畫的紈絝子弟,他認真起來,完全可以取代皇位。於是那男人對他動了殺心。
她回了一趟日本,再來中國,他已經瀕臨絕境了。
她記得住他,因為他是她的愛人裡最乖巧的一個,最通透的一個,也許是最愛她的人之一。
所以,他交給她的琵琶和古箏,她也造詣頗深。
那麼久,那麼多的沉澱和過濾,能讓緋櫻佚珩記住的人,真的不多。
只一瞬,渙散的視線帶著思想重新清明起來,無人覺察。
“那就去好了。”
“佚珩大人,柚木家還有月森家的少爺也在。”塞巴斯蒂安可謂貼心地提示道。
藍堂腹誹:安得什麼心啊你!
“哦……那不是有趣多了麼……”佚珩如銀鈴般的一串笑聲輕輕地盪漾出來,擾了心神。
“是呢。大人一定要玩得開心。”塞巴斯蒂安也深不可測地笑了開來。
柳頭皮發麻地看著主僕二人一來一往,在心中暗暗輸下資料。
“蓮二,你們今天是要訓練麼。”佚珩巧笑倩兮。
“是。怎麼了?”在回答她的問題前,都要仔細著斟酌一番啊。
“讓幸村君有空的話,來一趟星奏學院如何?我記得他家順路。”
想想,她會知道幸村家在哪也不足為奇了。
只不過,居心何在?一想到柚木梓馬,再想到幸村精市,柳突然間就明白佚珩的笑點出自何處了。
這兩個極其相像的人,碰撞在一起,究竟是什麼局面,真是很值得期待。
部長,你被算計了。
“我……儘量。”
“呵,蓮二麻煩了。”
“不麻煩……”
佚珩脫離他懷抱的一剎,柳鬆了口氣。與這位周旋的感覺,真是堪比幸村的滅五感。
“緋櫻大人,一縷不用陪你去嗎?”一縷蹙眉。
“不用了。”佚珩笑著,“畢竟,要和幸村君好好製造一場誤會。”
嘛,好歹來了一點興趣,一定要驚豔地出場才行。
“我送你。”一縷固執地說。
“委屈你了。”妥協點頭。
畢竟,星奏是那等與英德和櫻蘭還有其他一些齊名的貴族藝術學院,她最討厭,被人看低的感覺了。
“寶藍色,賓利。”簡單地突出詞彙,一邊自有少年僕人遞上黑絲絨木盒,裡面是一把銀色鑰匙,頂部鑲有藍色的寶石。
一縷拿起鑰匙後,走向了負三樓車庫。
佚珩在一群人的跟隨下,慢慢走向雕花大門。
流線形的一抹寶藍,敞篷,風一樣的速度,一個瀟灑甩尾,追卻停在佚珩一米前的位置上,撩起她雪白的衣襬。
坐進去,搖下車窗,視線瞥向窗外,一行單膝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