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想了想:100塊。
男子爽快的掏出。
初春和映雪都傻了,其他的姑娘更是心裡不平了。
映雪低聲問初春:今日起,又要我見客了?
初春回她:那不正好合了姑娘的心意?給映雪姑娘屋裡“上盤子”!
香菸、瓜子、糖果,茶水,酒,小菜,樣樣數數的東西,立刻進了映雪的屋。
男子跟映雪進了屋子。屋裡寒氣逼人,窗戶紙連北風都擋不住。男子身材瘦弱,但面孔英俊白皙,從他的表情來看,應該是第一次進妓院的門。
映雪看看他,爽快的告訴他:年老色衰的人就只配住這裡,公子若是不滿意,換別的姑娘好了。
男子堅定的回答:不,我就找你。
映雪靠近他一步,攬了攬他肩膀:頭回睡女人吧?
男子撥開映雪的手:別這樣,我,我是有事要問你。
映雪點頭:恩,好,想問什麼,姐姐知道的都告訴你。
男子:你認識那個日本人?
映雪:平川?今天,算是認識了吧?
男子:今天你去他公館那么久,是做什么去了?
映雪笑了:去男人屋裡還能做什么?你當真不知道?
男子退後一步,提醒她:你別碰我!
映雪關上了門:100塊大洋你可是出了,難道就想在那裡站一夜?
男子回答她:錢,我有,只要你幫我。
映雪問:公子出手真闊綽,不過出這么多錢,要我幫的應該不是小事吧!
男子說:我要殺那個日本人,你幫我。
映雪疑惑的看著男子:你高看了,這我幫不了你。
男子激動的靠近映雪,質問她:外面的百姓現在過的是什么日子?日本人在中國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你不知道?
映雪坐下,撥拉了一下盤子裡的吃的:準是廚子換了!可惜了這些萵筍、荸薺,做成這樣。
男子失望了:果真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
映雪反駁他:當年杜少郎這兩句寫錯了,依我看應寫做“商女心知亡國恨,無奈猶唱*花。”
此時,男子開始對映雪另眼相看:你讀過書?
映雪回答他:書讀多了,無用也無益。聽你的口音,北方來的吧?
男子開始了回憶似的講述:我老家在東北,日本人搶佔了我父親的礦廠,派人炸死了我全家17口人。只是我在北京讀書,才逃過一截。大連,煙臺,濟南,徐州,我一路追過來,鐵路被他們封鎖了,到處是他們的警察,我根本沒辦法接近他……
映雪笑了:還能哭出眼淚,難得!
其實映雪最討厭聽別人說一些悲慘的故事了,一來,她感覺這個世界上沒有比自己更悲慘的人了,二來,你悲慘我又能幫你什麼呢?映雪無心去顧及別的人別的事。活到三十三歲,她現在想的,只是能吃上一碗安生飯而已。
男子懇求到:我在他家附近待了20多天,沒找到一次接近他的機會,你幫幫我,求你了。
映雪搖了搖頭:年輕人,螻蟻尚且偷生。我勸你,報仇的事,還是忘了吧!
男子又激動了:忘?國仇家恨,怎么能忘?男兒寧當格鬥死,我一定要尋一條明路,讓中國的百姓過上好日子。
映雪冷笑著說:江山易了多少回主了,百姓不還是過苦日子?男人都一樣,說是為天下百姓打江山,其實都只為了一己私利罷了。打下了天下,玩盡了女人,哪個是真為百姓著想的。
映雪這樣說來,男子就沒話了。因為映雪說的是事實,他百口莫辯,確實是無言以對。
映雪嗑開一個栗子:這糖炒粒子,還是榮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