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姐姐,還給他留下一筆不算少的錢。
真是笑話,他韓子葉差這麼一筆錢嗎?
她以為她是誰?
臥薪嚐膽地報仇,然後把自己的命也搭了進去。
韓子葉坐在大片的草地中央,旁邊是小小的墓碑,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來這裡一趟。
說起來,他和舒莞真的說不上熟悉,頂多,也只是這樣聊聊天而已。
“我一直覺得吧,女人能讓浪子回頭不算什麼本事,或許是那個浪子本來就玩累了,想要歇一歇呢。不過,讓一個長情又能禁慾的男人一個接一個地換女朋友,才算是真牛吧。”他喃喃自語,“從心理學上來說,後者的放縱,難度遠高於前者的剋制。”
舒莞走後的第二年,霍永寧身邊開始有了女伴。
那時韓子葉看在眼裡, 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可他沒法說什麼。
畢竟人都是要往前看的。
他努力走出傷痛,這是件好事。
可是沒多久,他覺得有些不對勁,霍永寧是一個接一個的換。
有時候一兩天工夫,身邊的人就交了。
他根本來不及去記住那一個又一個。
有次在一家酒店遇到他,他身邊乖巧地依偎著一個女孩,素顏,挽著他的胳膊,正和他說著什麼。他看上去心情不錯,俯身親了親她,然後帶著她走向電梯。
韓子葉沒有叫住他,卻分明記得,前幾天在瑞德樓下看到的女孩還是另一個。
那天晚上,他睡覺前收到一條簡訊,霍永寧發給他的:明天是你姐姐生日,去看看她。
他覺得有些奇怪,撥電話給他:“我姐姐生日不是春天嗎?我一直記得的。”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醉意,卻異常清晰地說:“她有兩個生日。三月那個是念唸的,明天是她被帶出精神病醫院的日子,是舒莞的生日。”
結果他買了束花,去墓地看她,還真的遇到了霍永寧。
他穿著向襯衣,袖子挽了起來,看到他自然麗然地站起來說:“你來了,那我先走了,你陪她坐一會兒。”
韓子葉猶豫了片刻:“很久沒見了,聊—會兒?”
他“哦”了一聲,重新坐下來。
“我考出心理治療師的執照了。”韓子葉想了想說,“上個月。”
霍永寧笑了笑:“你姐姐聽到應該很高興。”
“我是說,你想和我聊聊嗎?”他平靜地說,“她走了很久了,你不該這樣麻痺自己。”
他的眉眼依舊十分沉靜:“我沒什麼問題。”
韓子葉笑了笑,越是有問題的,越不肯承認自己有問題。不過他也不打算勉強他,這樣一個男人,除了對自己的姐姐,恐怕不會再對任何人敞開心扉了。
霍永寧隨意地問了問他在國外學業的進展,以及以後的打算,兩個都不算話多的大男人,一時間就沉默下來。
夕陽西下,直到再沒什麼可說的時候,霍永寧站了起來:“你怎麼過來的?”
“打車。”
“那我送你吧。”他看看時間,“一起走。”
“姐姐,就是那一次,他認識了我在斯坦福的學妹。”韓子葉懶懶地靠著那塊墓碑。
付婷和韓子葉同一個導師,比他小兩屆,是跟著他回國參加學術會議的,也是國內頂尖大學畢業,出國碩博連讀,十分聰明,說不上很漂亮,卻是耐看型,待人接物也大方得體。
霍永寧來接她的時候,他不得不挺身而出,對他說:“小明星什麼的你隨便玩,可我學妹家世清白,一直待在學校裡,很單純。你要玩了她,我真沒臉再見她。”
霍永寧低頭把玩著車鑰匙,輕聲說:“這次我沒想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