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動作自是惹得庾老夫人不喜,她面上不顯,聲音卻又沉了許多:&ldo;怎麼?可是帳目有什麼不對勁?&rdo;
&ldo;沒,沒……&rdo;
施管事顫聲答道。
他縱然再是膽大,也不敢在庾老夫人面前使手段,咬了咬牙,把手中的帳本遞給王珺,口中還跟著恭聲一句:&ldo;老夫人,近些日子的帳目都在上頭了。&rdo;
三夫人要得那筆帳,他沒有記在上頭,只要不去細查,根本不會有人得知。何況今日老夫人私下請他過來,保不準只是想看一看近來家中的銀錢進出罷了,想到這,他原先那顆高懸的心也松落了幾分,就連一直緊繃著的面容也鬆懈了些。
他這番變化,庾老夫人離得遠自然瞧不見。
可王珺卻是瞧了個分明。
她冷眼瞧著他面上神色轉變,唇角微勾,話卻不曾多說一句,只是回身朝庾老夫人走去,等重新坐回到羅漢床上,她才同人說道:&ldo;祖母,都在這了。&rdo;
庾老夫人聞言便點了點頭。
她也沒說話,取過一側的帳本翻閱看來。
她是從馮氏開始管家後的帳目開始看起,一筆筆的進出帳目記得很是清楚,若是這般看下去倒是真瞧不出個什麼異樣,只是想起先前那位施管事進來時的那副模樣,她斂眸合了手中的帳冊。
而後是重新朝底下站著的男人看去,語氣很淡:&ldo;近些日子的帳目都在上頭了?&rdo;
施管事耳聽著這話,心下一凜,卻還是硬著頭皮低聲回了:&ldo;回您的話,都在上頭了。&rdo;
這話剛落‐‐
庾老夫人手中的帳本從高處直直砸落在施管事的腳邊,不輕不重得一聲,卻嚇得他徑直跪了下去。
眼看著他這幅模樣,庾老夫人的臉色越發難堪起來,就連聲音也沉得厲害:&ldo;你是當初我一手提拔上來的,當初家裡這麼多人,我把家中最重要的帳房交給你,你如今就是這麼回報我的?&rdo;
&ldo;說!&rdo;
&ldo;這帳本上的內容到底對不對!&rdo;
猶如雷霆得幾句話落下,縱然施管事再傻,也已明白他和三夫人的那起子勾當是瞞不住了。他的身子猶如抖篩一般顫動著,嗓音也是又懼又畏:&ldo;三,三夫人前些日子從公中取了十萬兩,她,她說過過些日子就會填上的。&rdo;
一邊說著,一邊是朝上頭磕著頭。
話也不停:&ldo;老夫人,老夫人,小的知錯了,小的不該聽三夫人的話,您,您饒恕小的這一回吧。&rdo;
即便先前早已有過猜想,可真得聽了這麼一則話,庾老夫人的呼吸還是有一瞬得急促,她寬厚的掌心緊貼著一側的引枕,雙目緊閉,好一會才冷聲說道:&ldo;好,好,好,真是好樣的!&rdo;
&ldo;沒想到,我王家還真是出了內賊!&rdo;
桌上的茶盞被砸在地上,碟子上的果子糕點也都被一道砸在地上,好在地上早已鋪了厚厚的毛氈倒不至於破碎,可即便如此,卻也已經足夠讓人害怕了,原先一直在磕頭請罪的施管事因為害怕更是閉緊了嘴。
倒是王珺仍舊神色如常。
她柔軟的手輕輕撫著庾老夫人的後背,口中是柔聲勸道:&ldo;您彆氣,免得壞了自己的身子骨。&rdo;
庾老夫人聞言,心中的情緒倒是平復了許多,她也沒說話,只是握著王珺的手停了她的動作,而後才又看著底下,冷聲朝外頭說道:&ldo;去把人都請過來,就說我有事要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