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珺聞言卻只是輕輕笑道：&ldo;怕什麼？&rdo;

她修長的指尖輕輕滑過林雅那修長脖頸處外露的肌膚，察覺到她輕微的顫抖，便又伸手壓著她的脖子，把人按在床頭讓她直視著床上的女人，眉目含笑，字字珠璣：&ldo;這是你的母親，生你養你的母親，疼愛了你十多年的母親，你有什麼好害怕的？&rdo;

等這話說完，她似是突然醒悟過來一般，輕嘆了一聲：&ldo;我倒是忘了，你為了你的榮華富貴，為了不和她一樣來到這個家廟，拋棄了她還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rdo;

王珺說到這稍稍停了一瞬，跟著是又一句，像是一錘定音，道：&ldo;你是該害怕的。&rdo;

&ldo;別說了……&rdo;林雅被人壓在床頭避無可避，她只能合著雙眼、雙唇抖動得啞聲祈求道：&ldo;你別再說了。&rdo;

王珺聽著她話中的祈求，卻還是絮絮與人說著：&ldo;睜開眼，看清楚她死的樣子，你要永遠記得她這幅模樣，記得是誰害她這麼慘的。&rdo;

聽著這一句，林雅的身子抖動得更加厲害，嗓音嘶啞而又拼命否認道：&ldo;不是我，是你，是你們，我只是被迫的，她，不會怪我的。&rdo;母親這麼疼她，一定不會怪她的，一定不會，不會的。

&ldo;是嗎？&rdo;

身後幽幽的女聲如影相隨。

王珺半俯著身，紅唇貼在人的耳邊，輕輕說道：&ldo;那你如今在害怕什麼？&rdo;

&ldo;我……&rdo;

林雅似是想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

她如今在害怕什麼？

她……

她害怕母親不會原諒她，她害怕母親真得會日日在夢裡糾纏著她，她害怕……這輩子真得不會忘記，究竟是誰害她害得這麼慘的。

王珺眼看著她神色倉惶，突然伸出捏住她的下顎，逼著她回頭，看著眼前這雙盈盈如秋波的眼睛，慢慢說道：&ldo;林雅，怎麼辦呢？這世上最疼你的那個人已經被你害死了，以後這世上啊，再也不會有人幫你，再也不會有人疼你了。&rdo;

若是起初王珺的那些話讓林雅害怕，那麼如今的這一句就猶如一把尖銳的錐子刺進她的心口。

林雅頭上的髮髻早在先前掙扎的時候就散了開來，珠釵掉在腳踏上，而她的青絲散亂著，往日最顧形象的她此時卻好似失去了知覺一般，她只是低著頭，回想著王珺與她說的話&ldo;怎麼辦，這世上最疼你的人已經被你害死了。&rdo;

&ldo;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幫你，也不會有人疼你了。&rdo;

她的紅唇囁嚅著，似是想去反駁，可腹中那千言萬語卻沒有一句是可以反駁的。她終於清晰得認識到，從此以後，這世上只剩下她一人了。

不會有人再疼她，不會有人再愛她，最愛她的兩個人，一個如今對她失望至極，一個更是因為她死得不得安生。

林雅仰著頭，看著身後的王珺，這不是她頭一次見識到王七娘的厲害。

卻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世間真有不沾絲毫鮮血就能讓人置於萬劫不復之地的法子，明明王七娘什麼都沒做，卻能讓她們這輩子都置身於地獄之中，再無重見天日的時候。

不管日後，她站在了什麼樣的位置，這些噩夢都會如影隨形。

她會清晰得記得她的母親是因為什麼死得，清晰得記得因為她的背叛，她的母親獨自一個人在這家廟之中受著無際得冷清，把自己折磨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