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道。

有時候就是如此荒誕。

……

平秋閣。

王珺斜躺在軟塌上。

她的手裡握著一本帳冊，年關將近，要處理的事還有很多。自打從寺裡回來後，她便沒有歇息，這會終於看完了手中的帳冊，合上擱在一側，而後是伸手壓著眼角。

耳聽著外間有人進來也沒有抬頭，只是開口問道：&ldo;父親還在祖母那？&rdo;

進來的是連枝，她的手裡捧著一蠱湯水，聞言便恭聲回道：&ldo;已經回去了，來回話的小丫頭說二爺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rdo;

出了這樣的事，父親的心情又怎麼可能會好？

說到底，林雅還是他的女兒。

沒說什麼，只是繼續按著眼角，而後似是突然想到什麼，便又問了一句：&ldo;王珍呢，她去尋過林雅了？&rdo;

&ldo;半個時辰前去的，這會估摸著是回去了……&rdo;連枝一邊說著話，一邊是替人把湯水倒了出來，而後便站在人的身後替人輕輕按起了太陽穴，心疼得說道：&ldo;您且用盞湯水，廚房裡的李媽媽親手做得，還放了些安神的，您用完便早些歇息吧。&rdo;

這陣子，郡主實在是太累了。

如今解決了這麼一樁大事，她實在是不想讓人再辛苦了。

王珺耳聽著這話卻沒說話，她收回壓在眼角上的手，朝案上的那蠱湯水看去，先前晚膳用得多了，她這會也不餓，因此看得這冒著熱氣的湯水，倒也沒什麼感覺。

何況她也還有事沒處理。

伸手按在連枝的手臂上，嗓音淡淡得：&ldo;好了，我也沒那麼累，去把我的斗篷取來。&rdo;

連枝聞言卻忍不住皺起了眉，輕喊人一聲：&ldo;郡主。&rdo;

&ldo;去吧。&rdo;

王珺雖然神色平淡，可語氣卻不容置喙。

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氣，連枝甕動了下唇，到底還是沒說什麼。她點了下頭，而後是收回按在人太陽穴上的手，往外頭把先前用香薰著的斗篷取了過來，待給人披上，又從一側弄了個暖爐放到人的手上。

王珺倒也由著她。

等到一應弄好，她才開口說道：&ldo;走吧。&rdo;

萊茵閣距離平秋閣還是有段距離的，她這一路過去還是花了些時辰，等走到萊茵閣門前，眼看著這偏居一隅的一處院落在這夜色的照映下更顯荒蕪。也不知是不是今兒個風太大了些，打得那院子裡和廊下的燈籠都有些晦暗不明。

避風處有兩個穿著襖子的婆子。

今兒個風大，可她們礙著庾老夫人的吩咐也不敢去歇息，這會便盡職得站在那處，瞧見王珺近來的時候，兩個婆子都愣了下，回過神來，自然匆匆上前行了禮。

眼看著兩個婆子。

王珺點頭受了她們的禮，而後是同兩人說道：&ldo;夜裡風大，兩位嬤嬤辛苦了……&rdo;說完又朝身後的連枝看去一眼。

連枝會意，忙提著食盒走上前，同兩人說道：&ldo;這是郡主給你們準備的夜宵，這酒沒什麼度數，正好給你們暖暖身，還有幾盤好菜並著幾張乾菜餅，兩位嬤嬤且去吃些吧。&rdo;

兩個婆子看著這幅景象，哪裡有不明白的？

這會便笑著謝了王珺的好意，而後從連枝手中接過食盒，再朝王珺一禮後才往另一處走去。

其中一個婆子到底膽小些，走得遠了便說道：&ldo;我們這樣好嗎，要是老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