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他怎麼可能會歡喜？他不會，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歡喜了。

他後悔了，他早已經後悔了，他想向崔柔認錯，想讓她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可心中的羞愧，卻讓他無法說出這樣的話，他只能抬起頭看著崔柔，看著眼前這一張溫和而又包容的笑顏，略帶哽咽得啞聲問道：&ldo;阿柔，我們真得回不去了嗎？&rdo;

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崔柔臉上那抹溫和的笑容有一瞬得凝滯，只是也就這轉眼的功夫，她便恢復如常。

她仍是噙著那抹最溫和的笑容，一如最初時的模樣，溫溫柔柔得，說出來的話卻格外堅決，沒有絲毫猶豫得答道：&ldo;二爺，你既然心裡都已經清楚了，又何必再問？&rdo;等這話說完，看著被人緊緊攥著的和離書。

她想了想，便又朝人福身一禮，跟著一句：&ldo;夜深了，我先回去了，這份和離書，我明日再遣人來取。&rdo;

等這話說完，她便轉身往外走去。

只是步子還沒邁出一步，就被身後的男人握住了手腕。

修長的指尖帶著徹骨的冰涼，緊隨其後得是王慎倉惶而又急迫的一句：&ldo;阿柔。&rdo;他早些年在朝中也是舌戰過群儒，筆下也是寫過一篇篇錦繡文章的，可此時握著她的手，除了喚她的名字，他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崔柔被人握住手腕，腳下的步子一頓。

不過她沒有回頭也沒有轉身，只是望著西窗下那枚燭臺，輕輕說道：&ldo;二爺，你知道嗎？在今日之前，我是猶豫過的。&rdo;

耳聽著這一句話，王慎終於開口問道，他的嗓音有些哽咽的哭音，握著她手腕的動作又用了些力：&ldo;那為什麼，你不再猶豫了？&rdo;

為什麼，你不再猶豫？

為什麼，你要離開我？

為什麼……

聽出男人話中未加掩飾的哭音，崔柔似是一怔，可也只是這一瞬，她便又回過神，輕輕說道：&ldo;因為我發現，我突然不在意了。&rdo;

她邊說話，邊轉頭朝人看去，溫柔的雙目直視著王慎，口中的話也沒停：&ldo;我不再怨恨，也不再生氣，甚至在看到如今周慧的結局，連一絲痛快都沒有。&rdo;

&ldo;我只是覺得啊，原來就是這樣啊。&rdo;

手腕上的力道慢慢鬆懈開來。

王慎眼中的那抹希冀好似也在慢慢散開，徒留下那張臉上未加掩飾的痛苦，他低下了頭，好似羞愧用現在的模樣去看她。可她的嗓音卻還是如期而至，未加遮掩得穿入他的耳朵：&ldo;二爺，你是一個很好的人。&rdo;

&ldo;能嫁給你，和你做夫妻，和你生兒育女，我是真得開心的。&rdo;

&ldo;可是二爺‐‐&rdo;

崔柔似是停頓了一瞬，才又繼續說道：&ldo;那些美好是真的，可傷痛也是真的，我不能忘掉我們之間的不愉快，也不能忘記這段時間的失望和痛苦。&rdo;

察覺到眼前的男人，肩膀輕顫，她輕輕嘆了口氣，而後是伸手捧起了眼前男人的那張臉，看著他眼中的熱淚，崔柔用纖細的指尖，一寸寸滑過他臉上的淚痕，而後用極盡溫柔的嗓音與他說道：&ldo;二爺，有時候放下並不是一件壞事。&rdo;

&ldo;你看，我們的人生還很長，我會記得你的好，然後慢慢地忘掉我們所有的不愉快，縱然日後相見，我們還可以心平氣和得說上幾句話。&rdo;

&ldo;比起那些怨偶，我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