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捉鱉”的計劃功敗垂成,不過,一舉把叱羅杜文趕出了原州城,且把他帶來的兩萬人或殺或俘,解決掉了一半有餘。
原州城重新佈防,大傷元氣的叱羅杜文估計是不敢再來了。楊寄親自犒賞守城的原北燕士兵,舉著酒杯說:“這是繳獲來的你們那裡的奶酒,我借花獻佛,謝謝你們!”見這些小夥子們神色複雜,眼含淚光,不由嘆口氣又說:“把你們留在異鄉,不能回故土,我於心是有愧的!若是有一天可以收復晉地,你們就可以大大方方回家了。”他一口把酒悶了,那烈性奶酒的熱辣直衝到咽喉深處,大家便也看見楊寄眼中閃動的光芒了。
喝了犒賞酒計程車兵含著熱淚道:“咱們十五六歲被抽丁打仗,多的是五六十還不能歸家的,家裡老父老母,兄弟姊妹,早不知還在不在。咱們在外漂泊,還是楊將軍掏錢,讓咱好容易成了個家。如今,姑臧軍屯裡的女人,才是咱們的妻子;她們生的娃娃,才是我們疼愛不夠的骨肉。楊將軍待我們仁義,我們又不是木頭!”
別說他們,那時跟著叱羅忽伐的,大多數也是北燕人。可惜殘暴無道的叱羅忽伐自己失卻軍心,誰都不願意跟著一個吃人肉的主帥。當楊寄下令攻打他時,他手下的那些軍隊都紛紛倒戈投降。最後,叱羅忽伐就是被自己帳下的一名“親信”一刀割了腦袋的。北燕士兵投誠的時候,那叫個真心實意!人家可是把身家性命都賭上了!
軍屯一策,養兵生息,籠絡人心,沈沅沈嶺功不可沒。若無這些來自北燕的兵卒,楊寄這一條計策決計不能實行成功。
公事處置完,自然是家裡的私事。楊寄疾步回到將軍的官署,兩名侍女正在幫沈沅的腳踝敷藥。
“阿圓,還有沒有哪裡受了傷?!”楊寄急急地問。
兩名侍女服侍完了,很知趣地退了出去。沈沅經歷這樣一場大劫難,終於又回到了安全的地方,回到了郎君身邊,熱淚一直就沒有斷過,倒是此刻看見楊寄心疼難耐的模樣,收了淚笑道:“沒有,挺好的。”
“都是我不好!腦子一熱,想玩場痛快的,結果……”他懊喪難言,橫豎周圍沒別人,一巴掌抽自己臉上,啪啪作響。
沈沅伸手要攔,可惜腿腳不便,手又夠不著,不由急道:“怎麼毛病又犯了?你鼻青臉腫地掛個幌子出去,不是給我按罪名麼?!”
楊寄見她生氣,趕緊坐過去撫慰:“沒事沒事,我臉皮厚,抗扇,扇了一點都不變色。你看,是不是還是該白的白,該紅的紅?”
他感覺到沈沅的手溫柔地撫摸過來,有些熱辣辣的臉頰被她玉雕牙琢般的手指撫弄著,清涼舒適。又聽到沈沅語氣溫和地在怪他:“阿末,你真是!怎麼敢親自闖敵營?怎麼和北燕人賭博?”
楊寄笑道:“阿圓,你總是看不起我賭博,其實我打小兒跟著舅舅在賭場裡混,賭博這事兒,除了本身的技術好很重要之外,還要會察言觀色分析人心。這次的事兒,險是險,但險中求勝,其實比真刀真槍地硬幹要穩妥。”
他分析給沈沅聽:
叱羅杜文與北燕皇帝叱羅烏翰面和心不和,此戰勝利,叱羅杜文便可能遭遇“鳥盡弓藏”,所以他心裡也有一把小算盤,不願意拼硬仗傷了自己的實力。
打賭時他故意輸了一盤,演了一場好戲,叱羅杜文以為楊寄確實輸了,不僅為了表現自己說話算話,沒有賴賬不放沈沅,而且接手原州時多少會放鬆警惕,才中了他的計。
他對俘虜來的北燕士兵客氣且關懷,遠勝於他們以前跟著叱羅氏打仗的日子,人都是有感情的,自然願意為楊寄而不是叱羅杜文賣命。
“三者缺一不可,就像我在一盤樗蒲局裡,要看搖出來的花色,要看棋枰上的佈置,更要看對手的性子——‘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