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的嬌嘆:“天!家裡怎麼還出這樣的事?”
一個婆子怒斥道:“你是哪裡來的?”楊寄賠笑道:“對不住!裡頭是太傅府的娘子麼?可曾傷到?”
婆子輕蔑地瞥了他一眼:“裡頭是我家二娘子,傷到了,你可負得起責任?!”
庾含章的小廝幫忙打圓場:“這位是太傅的貴客,馬上要拜中領軍的楊公。楊公操心著拱衛建鄴的事,沒有注意,請娘子海涵。小的先在這裡給娘子磕頭賠罪!”
庾府下人的教養也非同一般!裡頭庾獻嘉的聲音柔軟地傳出來:“我沒有事,嚇了一跳而已。大家不要為這小事糾纏了,各自散了吧。”
她機敏而靈活,轎子斜傾的時候手一撐,穩住了自己。此時從朦朧的紗轎簾向外望去,外頭穿著整齊筆挺的武將官服的楊寄,被朱衣鶡冠襯得面板白皙、鬢角烏黑,他眉宇間有睥睨的霸氣,但卻在她轎前彎下腰來娓娓問安,讓小姑娘突然想到了之前與姐姐的對話。“玉樹芝蘭”“器宇軒昂”“洵美且都”這些形容男子的美好詞語,從她日常的書卷中突然活生生跳躍到眼前。
轎子重新抬了起來,轎伕步伐穩健,而轎中十三週歲的她心跳“怦怦”,連自己都不曉得為什麼。
楊寄回到營房,心裡憋悶,阿盼被母親抱出來,看見父親冠上的鶡羽,好奇心大漲,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去夠。沈沅道:“乖乖別鬧!別把阿父的籠冠弄壞了!”
楊寄卻拔下發簪,把籠冠摘下來給阿盼拿在手裡玩,見沈沅怪他太寵女兒,楊寄苦笑道:“不過一頂帽子而已。人家賞我戴著,也因為我還有點利用的價值。”他撫摸著阿盼的頭頂,看著她拔著那根鳥毛,不禿不休,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有些渙散頹喪的目光又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晚上,阿盼早早睡下了,楊寄四下瞥瞥,問:“咦,二兄人呢?”
沈沅也跟著四下看看,撇撇嘴說:“這陣子異樣,經常不在家,傍晚時分出去,也不要我給他留門,光囑咐我閂好門,然後就是到早晨才回來。你說,他會不會……”
楊寄挑挑眉笑道:“二兄也不小了,要換了我,早憋死了……”他說到這茬兒,目光就賊兮兮的,手也不安分起來,一步跨到沈沅面前,一手攬著腰,一手就往衣襟裡伸。沈沅給他滾熱的手心撫摸得渾身都熱起來,不由自主地軟軟偎著他,耳鬢廝磨的間隙,頭腦裡還殘存著些理智,邊喘著氣兒邊說:“你是說,他有了喜歡的人了?可是人家姑娘家,誰會留宿他一晚上?”
“這你就不懂了。”楊寄被她頭髮上、頸項間甜甜的桂花香撩撥得口不擇言,“秦淮河上,那些樓閣,那些畫舫,你猜是做什麼用的?”
沈沅想起秣陵南市靠水的地方,也有這麼一條終夜不熄燈火的小街,自小她母親沈魯氏嚇唬她,就是說:“女兒家家,不許出去亂跑,否則萬一被拍花子拐了賣到南市的妓寮子裡去,天天八頓打還到不了天黑,天黑還有八頓打等著,逼著做那好人家女孩兒不會做的羞羞事……”
她突然柳眉倒豎,一把推開楊寄低頭湊在自己鎖骨上的臉,軟綿綿的身子也突然挺直了,問道:“你是說,我二兄在逛妓寮子?!”
楊寄正火熱著呢,給她這一推,頓感莫名其妙,陪著笑說:“嗐!建鄴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男人家有點風流事,算啥呀!”
沈沅這下不僅眉毛豎起來了,眼睛也快要立起來了,戳著楊寄的額頭拷問:“算啥?這麼說,你也是慣熟的咯?!”
楊寄頓時嚇軟了,連連擺手:“阿圓!我沒有!我真沒有!”
沈沅“哼”了一聲:“誰信!小妾都帶回家了,招兩個娼婦逢場作戲自然更是尋常事!”
楊寄賭咒發誓,最後“撲通”跪在沈沅腳下:“我的個親孃!你怎麼才能信我?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