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高興得手舞足蹈,一會兒又把金鎖片也放到嘴裡啃了兩口,張氏見到了就是對兒子一頓好罵。罵完了,竟然對楊寄歉意地笑了笑,又說:“上次做衣服,應該能多些零料,我改天給阿盼納雙鞋,黑狗腳大,她穿得總不合適。”
楊寄看著黑狗渾然不以捱罵為恥,屁顛屁顛又帶著妹妹到草叢裡捉蚱蜢去了。而阿盼,興奮地“啊啊”亂叫,拍著小手,不知不覺竟然獨立邁出了自己的第一步。楊寄欣慰得眼淚都要掉下來,想著自己即將前往建鄴,又不知何時才能回家,何時才能見到女兒和丈人一家,又是難過不捨。那百味雜陳的感受,只有親歷的人才能體會。
正想著,門板拍響了。楊寄“哎!”了一聲去開門,門口站著駱駿飛。
駱駿飛臉上沒有了上次所見的冰霜之色,笑得赧然。他捧著手中的包袱,說:“喏,衣裳都做好了。你點數點數。再試一試,看看有沒有大小不適合要改的。”
楊寄忙把他迎進來,開啟包袱布一看,嗬!手藝還真是不賴!楊盼的大紅綢衫絮著薄絲綿,四處針腳細密,布縫挺直,裁剪得更是麻溜兒!其他幾件未及細看,楊寄趕緊地把阿盼從草叢裡抱出來,給她換穿新衣服。
眼看蚱蜢就要到手,卻被提溜出來,楊盼那個不情願啊,挺著肚子跟她阿父發急。楊寄顧不得,三下五除二幫她脫了外頭髒衣裳,換上新的衣裙。小小的人兒,被紅豔豔的顏色襯著,可愛得跟年畫中的女仙童似的。唯一不同的是,女仙童大多是笑得燦爛無比,喜氣洋洋的,這位“仙童”卻因玩得不滿意,小嘴扁了又扁,又給阿父折騰得脫衣裳穿衣裳,更是煩躁不安。
外頭傳來黑狗的歡呼,用咬字不清的話說著:“捉捉!蟲蟲!”
小娃娃之間的語言,小娃娃才聽得懂。楊盼想著那活潑潑的小蚱蜢,竟然落進了阿兄的手,自己卻玩不到了,終於張開嘴巴,大哭起來,含含糊糊間也在重複:“蟲蟲!蟲蟲!”
衣服好看不好看,她才不管呢!但就是這該死的衣服,害得她失去了抓蟲蟲的好機會。楊盼那個怒啊!蹬著腿,舞著手想擺脫這累贅的衣裙,可惜未果,她只好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又就勢在地上一滾、兩滾……滾得新衣服一身灰,滾得她那個手腳靈活的爹都逮不住她。
低矮的案桌被她滾到一邊,上面的粗瓷碗盞搖搖欲墜。楊寄搶救了這個搶救不到那個,手忙腳亂的。最後解圍的是沈以良,衝著楊盼大吼道:“嘿!再鬧打屁股了!”他虎著臉,揮了揮蒲扇大的巴掌,“呼呼”生風。
楊盼掛著眼淚鼻涕,愣在當場,一會兒,自己乖乖地爬起來,邁著小短腿撲稜撲稜地嘗試走了兩步,結果被新裙子一絆,摔趴在地上。大眼睛眨巴眨巴,撇著嘴,半天帶著哭腔喊了聲“阿翁……”
大家的心都和化了似的,趕緊過去抱她。駱駿飛豔羨地看著這一幕,突然偷偷拉過楊寄,說:“上次你說給我做媒的……”
☆、第43章 賭場
秣陵縣出了名的沒出息的賭棍楊寄,一場仗打下來,搖身一變,成了英雄。而他買房買地,幫襯岳家,又為先前的“情敵”駱駿飛做了大媒,把建德王贈給他的小妾路雲仙定給了他。人人都誇“浪子回頭金不換”,楊寄自己也感覺風光。
他又懷抱著心愛的女兒阿盼,再一次走在秣陵的通衢大道上。沿街的鋪面見他大把揮灑著買東西,都笑道:“阿末,闊了啊?這幾日盡買木器銅器,敢情是要搬家?”
楊寄財大氣粗地說:“不是,是給妹妹置辦嫁妝。”見熟知他家事的人拋過來的疑惑的目光,便笑著補充:“表妹,遠房的。”
他在一家挑選漆器,突然肩膀被誰拍了一下。楊寄回頭一看,冷冷招呼道:“李鬼頭,你啊!”
瘦得猴精似的李鬼頭笑道:“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