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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慰說:“啊,大約是今日酒多了上頭。沒啥,男人家沒幾個沒經歷過的。早些回去休息吧,不定過兩日就好了呢。”

楊寄像鬥敗了的公雞一樣一步懶似一步地走出去。大夥訕訕地勸兩句,也少有勸對地方的。曾川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先前輸了錢的火氣也沒了,拍拍楊寄肩膀同情地說:“你這陣操練得太過認真了!一定是人辛苦了,身子虧了。其實稍稍馬虎些也沒啥。又沒人逼著你舉石鎖非要走五百步,也沒人要求你射箭非要箭箭中靶心。唉,早些回去睡吧,明兒又輪到我們晚班,一夜在臺城風裡頭站下來,也是夠辛苦的!”

楊寄回到自己住的營房,連腳都不願意洗,臭烘烘的就躺倒在了榻上,手枕著頭,懊惱自己還沒動真格的,居然就應了誓——這叫什麼事兒!

迷迷糊糊睡著了。夢裡,沈沅笑得甜甜的,站在建德王府的角門邊對他招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角門邊開得旺旺的粉紅海棠花,輝映著沈沅粉紅色的臉蛋兒。楊寄哪裡還忍得住,一下子撲過去,把沈沅抱在懷裡啃。

沈沅一把推開他,笑眯眯用食指點著他的胸膛問:“說,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沒有!絕對沒有!”楊寄舉起四根手指,高高地指向天空,“我發誓!”

沈沅咯咯咯地笑,小酒窩圓圓的,圓溜溜的小肩膀隨著她輕盈自由的笑聲輕輕顫著,楊寄心裡那個暖,暖到四肢百骸,暖到……

他驀然醒了,發現天矇矇亮著,尿急。再看看自己,啊哈,一柱擎天!楊寄不由傻笑起來。他起身披衣,準備到外頭放個水,營房外頭的門卻被拍響了,門口守衛的人惺忪地在與誰說話:“找楊寄?他還在睡吧!”

楊寄提嗓子問:“誰找我?”

門口探出守門人的頭:“說是你大舅子。”

“我大舅子?”楊寄趿拉著鞋,邊穿衣袖邊往門邊跑,伸頭一看,真是他舅子,只不過,不是那個已經在天上的大舅子,而是瘦怯怯像個書生一般的二舅兄——沈嶺。

沈嶺對他微笑著,但眉間的摺痕宛然,眼圈也有些鬱青,不知犯了多久的愁了。他穿著家常的麻布衫子,染成尋常的靛藍色,背上揹著個竹籮筐。楊寄“咦”了一聲,趕緊把沈嶺往裡頭讓:“你……怎麼會到這兒來?”

沈嶺幾步走進來,未及說話,竹籮筐裡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嬉皮笑臉和楊寄好類似,一身大紅襖,襯得臉蛋白嫩得彷彿可以掐出水來。楊寄覺得自己一定在做夢,張著嘴半天,直到聽見小傢伙奶聲奶氣喊:“阿父!”才醒過來般,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好疼!真的是沈嶺帶著楊盼來了!

“這!這這……”楊寄一時說不出話來。楊盼卻已經在竹籮筐裡蹲得不耐煩了,見到疼愛自己的父親,居然小東西還能認出來,張開兩隻小手,揸開五指使勁拍拍:“阿父,抱抱!”

楊寄心都要化了,也顧不上聽沈嶺解釋,笑得賣粉皮兒似的,上前把阿盼從籮筐裡抱了出來,在她香噴噴的小臉蛋上左親一下,右親一下,再左親一下,右親一下,阿圓癢癢,笑開了花,亮晶晶的一道口水,從她嘴角直接掛到了楊寄的脖子裡。

楊寄一路抱著女兒到了居住的屋子。沈嶺跟進來,四下裡打量了一番,點點頭說:“這地方不錯。”

楊寄這才問道:“咦,你怎麼會到建鄴來?”

一直是一副胸有成竹表情的沈嶺,少有地在那兒唉聲嘆氣:“要不是實在沒有法子了,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啊!”

“下策?”楊寄奇道,“難道你是拐著我女兒逃家的?”

他分明是故意說得嚴重,自感都帶諷刺之意了,沒想到沈嶺卻慢慢點點頭:“不錯。我是留了張條子離開家的。不過談不上‘拐’阿盼。一來,阿父阿母要照顧阿嶽和黑狗,精力上實在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