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甫道知。
攝政王皇甫道知道:“可是,固守雍州,涼州怎麼辦?”
楊寄笑道:“涼州的將領們,我手把手帶出來的,所幸倒也不都是飯桶。叱羅杜文只敢在山裡砍幾棵桑樹,還不敢騷擾涼州的各座城池,可見一斑。我們靜觀其變就是。”
“但是……”
這時,一個人從後方的佇列裡出來,舉著笏板朗聲道:“陛下、大王,常言道:‘耕當問奴,織當問婢’,楊將軍在涼州駐守五年,自然熟悉情況,我們不如以逸待勞,靜觀其變。庾太傅在雍州左右相顧,也能做常山之蛇,首尾相應。”楊寄認了認這張臉,低下頭不再說什麼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哪怕是朝堂上的皇帝,也無力駁斥,只能點頭稱善。
朝會後,皇甫袞點點手說:“楊將軍,請留一留。”眾臣都退盡了,連皇甫道知都離開了,偌大的朝堂只剩下高坐的皇甫袞、他身後的那名老宦官,以及侍立在下的楊寄了。
楊寄搶先跪下謝罪:“陛下見恕!昨日臣為女兒的事,和公主吵架了。公主說臣不敬,臣心裡愧悔,但是說臣有不臣之心——”他肚子裡文縐縐的詞兒用完了,愣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那真是‘開啟棺材板喊捉賊——冤枉死人’!”
皇甫袞愣了一會兒才聽懂他的歇後語,忙撫慰道:“朕知道。夫妻間拌個嘴,難免有的,將軍一心為國,誰人不知?朕哪有不明白的?”他沉吟了一會兒,說:“庾含章在雍州,怕只怕他順勢把那裡的人都收入了自己的麾下,以後再想節制他,可就難了。”然後目視著楊寄,等他明白過來。
雍州的人是楊寄的死忠,楊寄並不擔心,正想駁斥過去,但臨時腦子裡轉了轉,因而出口的話就完全不一樣了:“啊呀,確實是啊!我也擔憂呢!可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庾太傅能乖乖聽話?”
皇甫袞笑道:“不要緊,朕先下旨,站住地步;將軍再寫信給荊州、雍州的部屬,叫他們陽奉陰違,別讓庾含章好過;然後麼,仗一打起來,庾含章勢必左衝右突,只要糧草一缺,要勝利自然就難了。”
楊寄眉稜微微一挑,讚了皇甫袞一番“陛下英明”,又問:“可是庾含章兼領揚州這塊富庶地方的刺史。若是命令揚州各縣火速運糧到涼州雍州去,陛下又不好問他個‘自給自足’的罪名?”
皇甫袞冷笑道:“朕已經想好了,等打起來,庾含章自顧不暇,我改任他為西北三郡的都督,明升實降,把揚州收回來。”
嗬,連這仗會打起來都這麼篤定,不說他皇甫袞裡通外國都不信!楊寄道:“可是陛下總不能自己當刺史吧?”
皇甫袞道:“只能辛苦攝政王兼任了。”
楊寄拊掌道:“好好好!太初宮禁軍十分之四在攝政王手裡,建鄴城防十之五六在攝政王手裡,馬上環繞建鄴的揚州郡十縣也全歸攝政王所有,自家人自然是能夠篤信的!”
皇甫袞忍不住色變,求助的目光忍不住就瞥向身後那個老宦官,而老宦官應以一聲輕輕的咳嗽。
楊寄是賭場上打過滾的人,這些細微的神色雖然只發生在極短的時間裡,還是逃不出他一雙火眼金睛。他低著頭,不讓自己的一絲神色落入別人的眼睛,心裡忖著:這老宦官只怕才是真正給皇甫袞出謀劃策的人。揚州刺史的品級不高,職位至關重要,素來都是尚書令或中書令兼任的,現在看他還敢給誰!
談完這些話,楊寄踟躕了一下,對跟隨自己的人說:“還是回公主府吧。”
公主府坐落在建鄴的東南,背臨青山,風景格外優美。可惜這樣花紅柳綠的好時節,這樣溫暖舒適的好時光,卻因託身非人,而惹得永康公主皇甫道嬋看著府中花事,都只覺愁紅慘綠,無以排解。
突然,一個侍女提著裙子飛奔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