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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 13

虞先生帶給的案例資料很有興趣,我也很願意為祖國建設引進外資做點兒貢獻,就一拍即合,我趁回國度假收集一些東海廠的資料帶回美國,替東海廠吆喝去,就這麼簡單。」 程開顏聽得似懂非懂,卻也找不到漏洞,只得問:「可是為什麼你們那麼早認識,交情能一直保持到現在呢?」 「這是個好問題,我跟好幾個同學一直保持著聯絡,或許宋老師也與好幾個學生保持著聯絡?」 「沒有,他只跟你聯絡。還有,我請問你,如果你吆喝成功,會不會以後經常回國,來東海廠?」 「我不知道,我只是個小卒子。」 程開顏因這個答案益發擔憂,隨即向她爸爸匯報,該如何斬斷梁思申再來東海廠的理由。梁思申只覺得莫名其妙,宋太太怎麼這等荒唐?可再莫名其妙,她依然得工作,即便楊邐回來也沒停止,完了收拾資料下去,到商務中心發出,這才回去房間,拉上窗簾。 但她不知道,有個人去而復返,坐在車裡一支一支地吸著煙,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一直到那扇窗戶的窗簾拉上,宋運輝的雙眼才停止激動的搜尋,閉上眼睛,卻精準地將菸頭掐滅在菸灰盒裡。他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是餓著肚子回到家門口,卻過家門而不入,一個轉彎又趕半小時的路,加一次油回到賓館。他滿心想將梁思申叫岀來,隨便找個藉口單獨談話,他有的是話題(繼續下一頁)

,可是他最終沒走出車門。 晚上十一點,小姑娘終於睡覺了。她真是個聰明實幹的好女孩,應該早早休息,明天還有一整天的會議等著她呢。宋運輝憐惜地想著,卻沒想到自己也要睡覺,也要早起,明天有更多工作要面對。他憐惜著梁思申,他卻滿心甜美,流淌不息抑制不住的甜美,他一個人在寂靜的車廂裡笑,回想著與小姑娘認識的點點滴滴,想到兩人由來已久的對世界認識的交流,對彼此知識範疇的促進提高,呵,原來,兩人一直心意相通著。 認清這一點,宋運輝滿意地駕車而回,不需要空調,也不需要磁帶播放音樂,降下車窗,腥熱的夜風都透著甜潤。宋運輝忽然感覺天溫柔得如黑絲絨一般,星俏皮得如同梁思申的眼睛,而家中小院盛放的茉莉花香,以及草蟲鳴叫,都似是梁思申衣帶攪動的風,那麼清新,那麼甜美。 他以前夜歸時候怎麼從來不知? 是,他愛,他在愛。 他此時已經不再為真相而驚慌失措,他此時開始享受那種美好。當然他也知道,他不能有所作為。那種無法作為的感覺是苦的,可他此時卻也願意享受這帶著香中帶甜的苦,因為這種苦讓他感知味蕾的甦醒,進而感知小院裡的花香蟲語是私語纏綿,感知被垂下的絲瓜撞擊一下是有趣的鈍性碰撞,感知碗蓮缸裡金魚尾巴掃岀的漣漪如流波漱玉。他進而聯想到咖啡,他不厭其煩地半夜泡一杯不合時宜的咖啡,站在小院裡細細地品。 這咖啡是別人送來的,放了多日,早已板結,可宋運輝今夜喜歡這咖啡的味道。以往一到晚飯後,他總是拒絕所有影響睡眠的飲料,比如茶,比如咖啡,他嚴謹得刻板,因為他不願意不良睡眠影響第二天的工作。而今夜,他心甘情願地墮落。 他喝完咖啡,回到書房的地鋪,他已經打地鋪好多日子。沒料到,他並沒被咖啡影響,他睡得很好,很放鬆,連夢都沒有。第二天按時醒來,也沒流連床榻的痛苦,渾身都是活力。 他愉快地下廚切蔥花,打雞蛋,拌麵粉,為一家人攤雞蛋餅,不厭其煩。看到程開顏睡眼惺忪一頭亂髮地下來,他也能視而不見。等全家人都起床下樓的時候,他正對著面前一桌子的傑作高興,蛋餅、肉粥、牛奶,唯有他的是牛奶加了咖啡,他還在桌子中間插了一朵院子裡剛剪下的月季。 眾人都好奇問他今天是什麼日子,可他笑而不言。程開顏卻是越發驚心,毫不猶豫地否定昨晚與梁思申的談話,事情看來非常嚴重。 而楊巡則是睡不著覺,起來三四次,沖了三四次不算涼的涼水澡,還是渾身燥熱。眼看兩個弟弟睡得那麼好,他倒也不羨慕,索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