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不是一開始就下去,你可以料想到諸多猜測。可是整頓辦處在風眼,如今更是人心惶惶。小宋,換你還有心思找女友?」 宋運輝心想,既然那麼多矛盾,那還猶豫什麼,跳出來,做點實事,來日方長,用事實說明問題。但一想也果然是,虞山卿已經三十來歲,還怎麼來日方長,他只有安慰:「整頓辦不會永遠無序下去,國家對整頓年限是有規定的。」 虞山卿再次定定地看著宋運輝道:「你年輕,也好,沒複雜想法,別人也相信你沒複雜想法,反而會培養你信你塑造你,出事也不會找到你頭上。可我們不一樣,我們是政策制定敏感部位,一朝天子一朝臣這種事最容易出在我們頭上。你看看現在這局勢,整頓辦所有人都謀劃著名改弦更張呢。」 「對了,基層就沒這種事,如果不是你今天跟我說分解圖,我還不會很有感覺。」宋運輝淨看見機關裡在鬥來鬥去,下面基層的看熱鬧。 「如今不是全民皆兵的年代,被選作對手,還得看有沒資格……啊,你年輕,你是天然免疫。」虞山卿看看宋運輝,見他並不在意的樣子,這才繼續說下去,「再一個月到春節了,小宋,你哪天有空,我們一起去水書記家拜年。」 宋運輝心想,難怪虞山卿今天跟他說得那麼多,原來就為最後一句話。他本來有現成的建議,建議虞山卿遞交入黨申請書以向水書記表明態度,但他直覺虞山卿太鑽營,他有點忌憚這種人,過去的經驗告訴他,這種人往往是踩著別人頭頂往上爬的人,他不想做他父親第二,他微笑一下,示之以弱:「我不敢去水書記家。」 虞山卿本來想搭一把宋運輝這個新貴的順風船,沒想到這個新貴還真是年輕不懂事——不,是不懂做人,居然說出如此孩子氣的話來,他當真是哭笑不得,怎麼這天下淨是傻子拿大牌啊。話不投機,虞山卿懶得再說,繼續打量周圍人等。 宋運輝也就不說,心不在焉地聽上面主席臺有人作報告。水書記也在主席臺上,身架子依然瘦小精幹,可身形不能說明問題,水書記坐哪兒,哪兒就是重心。宋運輝看著水書記心想,他真被公認是水書記的人了? 回到寢室,問尋建祥,尋建祥也說大夥兒都這麼說,但他看宋運輝不是那種攀附權貴的人,尋建祥說他曾跟人解釋說跟他同寢室的大學生純粹靠本事吃飯,做事不知多辛苦,傻得不得了,可別人都說沒人撐腰做死也沒出頭日子,都說尋建祥沒看到本質,被大學生蒙了。尋建祥最後嬉皮笑臉總結說,說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乾脆實至名歸,從了吧,從了可以早點混個小領導做做,把兄弟救出苦海。 宋運輝聽了訕笑,可見事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他不想攀附權貴,他只想把事做好憑實力進取,不錯,他有野心,但他只想憑自己苦幹加巧幹,以實力實現野心,而不是投機取巧做拉幫結派的歪門邪道勾當。可沒想到人們不信他。他跟尋建祥說,還是那四個字,來日方長。立刻挨尋建祥一句罵,要他別傻了,現成的階梯為什麼不爬,還等人端到面前跪地上請他爬嗎?誰那麼傻,以為他宋運輝是大爺嗎?宋運輝也覺得尋建祥說得有理,可他越不過自己心裡的那道坎。於是又挨尋建祥罵了,不過兩人心無芥蒂,罵來罵去不傷感情。 尋建祥罵人沒幾句,罵完就雨過天晴,忽然兩顆門牙刨在下唇外,兔子般地尷尬笑著對宋運輝道:「你飯後抽一個小時給我,我帶你去見個人。」 「誰?」宋運輝感覺尋建祥今天極怪,「男的還是女的?」 尋建祥哼哼唧唧地笑,硬是不答,呼嚕呼嚕將飯吃完,扯起宋運輝扔上腳踏車後座,馱著飛快往市區趕。半路上才不情不願地招了,「女孩,叫張淑樺,剛頂替她媽在飲食店工作,去晚了人家關店門。大學生,你幫我參謀,怎麼攻下她」。 宋運輝在後面大笑,但笑完,為朋友負責起見,不得不老實地道:「我更沒經驗啊。」 尋建祥道:「兩個人比一個人強。還有,她媽在店裡安插眼線,我找上去他媽不讓,愁得她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