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錢。」 有來來往往的村民聽見兩人的大嗓門,都豎起了耳朵,聽雷東寶會給出什麼說法。 雷東寶一刻沒讓大家等:「就算停一個月,也死不了人。」他今天吵了一天,大嗓門剎不住,說出來的話如敲鑼打鼓一般,與聞者眾。 紅偉想到雷東寶的身心可能還處於戰鬥狀態,怕他再大聲說出什麼,只好悶聲不響。 但禍不單行,紅偉還沒跟著雷東寶走進生活區,一個做外貿的朋友打來電話,說新聞已經出來,中國承諾人民幣不貶值。紅偉只覺得眼前一黑,這麼多日子來,天天幾乎燒香唸佛地盼著人民幣貶值,沒想到晴天霹靂。那外貿朋友在電話裡悲哀地說,承諾都出來了,看起來起碼三個月之內,匯率咬緊美元。 如今這樣的狀況再拖三個月,對雷(繼續下一頁)
霆意味著什麼?紅偉用腳指頭想都不會想錯。 紅偉發了半天呆,才要跟雷東寶說,卻發覺雷東寶早已走遠。他只有嘆一聲氣,他知道雷東寶也不易,忙得都一頭紮在小雷家不回城了,換他早挺不住,起碼得生幾天病。紅偉想了想,回到家裡先一個電話打給正明,再打給小三和其他相關人等,將承諾傳達出去,然後才敲響雷東寶家的門,告訴正捧著飯碗吃飯的雷東寶如此這般。 雷東寶的反應不出紅偉所料。他見雷東寶捧著飯碗的手一動不動,凝固在半空,而一張臉卻如充血一般,漲得通紅。紅偉心中擔心,真怕雷東寶出事,連忙伸手拍打,道:「書記,說話,說話。」 但雷東寶過好久才回過神來,手中飯碗「啪」一聲掉落桌上,一絲沙啞的聲音從喉嚨底部滾出:「沒指望也好,也好,索性無賴到底。」 紅偉趁機道:「看來要過一段苦日子,書記,先把村裡大家安撫好,把勞保發了吧。現在村裡已經沒一塊可種的地,大家都指著勞保吃飯,別處沒地方刨食。」 雷東寶卻並沒聽紅偉說什麼,自言自語地道:「真要把所有安裝停下?還是停下沒優勢的銅廠鑄造車間?」 紅偉只得大聲道:「書記,我問你勞保發不發,這個時候不能惹眾怒,一定要發。」 雷東寶大掌一揮,道:「這幾天沒錢,等有錢立刻發。明天讓小三出個通知,說明一下情況。你不當家,只看到你爹孃等錢用,你沒見我這邊每筆錢都是火燒眉毛才發出去。」 「書記,老頭們會造反。」 「造什麼反?雷霆要倒了,他們更沒飯吃,一個個只看緊眼前一塊自留地,一點大局意識都沒有。這麼多年啦,從來不會自我改造改造,沒錢不發。」 「書記……」 雷東寶將紅偉從椅子上拎起,一臉凶神惡煞:「你還想說什麼?」 紅偉當即啞炮,怏怏而走。回到家裡長籲短嘆,一個電話將正明叫來,想了想,又把小三叫上。三個人一合計,覺得雷霆再這麼被雷東寶搞下去,更沒指望,可是又不能推翻,雷東寶頭頂有無數光環,雷東寶身後又有不知道會不會出手的宋運輝等人。三個人密謀到午夜,初步決定架空雷東寶,第一步就是明天開始,小三和正明辛苦一點,晚上挨家挨戶分發勞保,再等有錢,逐個分發部分工資,以安撫人心,並引導人心向背。密謀結束,紅偉將口袋裡放了一下午的匯票交給小三入帳,以後雷東寶發雷東寶的令,他們三個做他們三個的事。 雷東寶看紅偉出去,只覺得清心,這幾天他被追債的搞得一個頭兩個大,火氣上來,恨不得自己拿頭撞牆。今年不同以往,大家村口攔債主的火力不夠,於是他便遭了殃。 但即使紅偉離開,雷東寶也再沒端起飯碗。他一支接著一支地抽菸,考慮小雷家的未來該走向哪兒去。他越想越是心寒,耳邊盤旋的都是王老先生認準他雷霆必死的話語。而他現在是真的開始束手無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才能帶領小雷家走出困局。他想來想去,發現可以走出的每一步都是關係一個「錢」字,而沒錢則是步步不通。 如今手頭的錢維持生產已經艱難,而裝置商則是在法院要求訴訟保全。若是裝置商得逞,小雷家被封一半,那麼他說什麼總得拿出一些錢出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