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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 08

,見果然煥然一新,佈置有些正規的樣子。下面是灰色化纖地毯,上面是白色石膏板吊頂,清爽幹練。宋運輝不由贊一聲:「不錯,挺有實力的樣子。」 「沒辦法,以前就是穿著破衣爛衫都沒事,現在快要出事,人家都盯著我看呢。宋廠長請坐,晚上不喝茶吧?」 「不喝,本來就睡得不好,哪還敢喝茶。你也坐。說說,小雷家那邊準備動手了?」 「小雷家那邊最近事情真多。忠富和紅偉一起走了,聽說副鎮長親自出面挽留都不幹,只有正明留下來。工作組還是依照原計劃,從各系統抽調老會計審計村裡所有的帳,聽說沒什麼大事,士根的帳一向清楚。」 「那你的掛靠企業得被他們查出來了?」 「是的,正明跟我說,士根只是解釋了一下,沒有堅持說我的公司不是他們村裡出資。」 「為什麼?這很容易說明。」 「聽說審計組只憑合法合規的書面證據說話,而正明說士根想保住位置,不願硬頂審計組,免得他自己作為知情人之一也給牽扯進去。正明還說,士根跟他商量,兩人一定要忍辱負重,在小雷家頂住,替東寶書記守住小雷家,那就勢必犧牲我。」 「士根?他還沒迂腐夠?」宋運輝驚訝,卻也覺得順理成章,誰讓士根一向是個保守小心的人,「如果只憑合法書面憑據說話,那他們採取措施是難免的了,是不是紅偉和忠富離開小雷家後,對小雷家影響很大?」 「是啊,這個影響對我來說太要緊了。紅偉這人一向精明,手頭的客戶都是他自己抓著,他一走,別人都沒法接手,整個建材廠幾乎停產。忠富技術好,以前都是忠富一手抓配料比例,他這一走,先死魚蝦,現在據說開始死豬。那些鎮上的人都急了,找忠富和紅偉,可兩人提出條件,要縣裡認定集資公司無罪,還要工資翻十倍,誰都不敢答應,事情就這麼拖著。這兩塊虧本,正明說,小雷家的還貸壓力很大,都是透過他賺的來還,流動資金越來越緊縮。再加上那些客戶聽說小雷家出事,都小心觀望著,正明那兒的量現在也上不去,利潤很受影響,因此,鎮裡說什麼都要盯上我這塊肥肉了。」 「要命。」宋運輝皺眉。要是小雷家的企業這麼搞下去,總有一天越縮越小,一直到關停。沒錯,這樣更顯得楊巡這塊肥肉之豐腴。 「我今天找了律師後給你打的電話。律師說,先從老家那邊找相關人遊說,不過我看這希望不大,我認識的人都還沒那麼大面子。律師還說,鎮上完全沒必要到我們這兒打異地官司搶奪我的市場,直接就在那邊告我侵吞公款,順便還可以再告東寶書記挪用集體資金,罪加一等。政府在當地告我,我哪裡還有贏的可能?」 宋運輝更是皺起眉頭,楊巡那一攤子要是再加到雷東寶頭上,雷東寶判死緩都夠。「你有沒有跟士根說這個問題會捆綁上東寶書記?」 「還沒說。我估計說了也沒用,現在他做不了主。我準備跟你談了後,明天過去一趟直接跟他說,起碼他能努力一把。」 「他媽的。」宋運輝終於忍不住罵岀一句粗話,「我都已經找到那邊市長在黨校的同學出面說項,要添上這事,大哥還出得來嗎?這個士根,我想掐死他。」 「我明天還打算聯絡一下忠富和紅偉,看看他們能不能為我為東寶書記回去村裡。」 「你那紅帽子到底怎麼戴的?具體說說,越具體越好。」 「我公司的資信證明由小雷家開岀,才能到這邊工商註冊。出資也是我的錢先打到小雷家,再從小雷家匯來,到我這邊帳上。如果他們硬要不認,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宋運輝皺眉低頭考慮好久才道:「我再想辦法,問題看來越來越嚴重了。」 楊巡也嘆岀一聲長氣:「宋廠長,我這兩個月,人整整瘦了十斤,白頭髮都出來了。」 宋運輝下意識地看看楊巡年輕的臉,無言以對,悶悶而回。 回到家裡,見程開顏還等著他,他倒是驚奇,面對程開顏遞上的一杯菊花枸杞茶,奇道:「怎麼想出來給我喝這個?」 「媽說,你老在外面吃喝,要喝些這種東西清火保肝。」 「我又不喝酒